成长必经试炼

玄影与清玄子相识已有五百年。当年两人在昆仑墟争夺一块能定魂的寒玉，从日出打到日落，最后寒玉碎成两半，他们却笑着分了碎片各回各家。此后每逢月圆，要么是玄影带着魔界的烈酒闯终南山，要么是清玄子拎着新酿的果酒踹开玄阴宗的山门，谁也没把 “正邪殊途” 当回事。​

清玄子有个徒弟叫清风，比林糯糯大三岁，是他在山门口捡的弃婴。这孩子性子沉稳得不像个孩童，每日天不亮就起来练剑，清玄子教的剑谱看三遍就能背下来，四岁时就能用竹剑劈开飘落的柳絮，是修真界少见的好苗子。​

这次玄影带林糯糯去终南山，心里打的是另一番主意。他不是要挫垮这小丫头的锐气，而是想让她亲眼看看，真正的天赋与努力结合起来是什么模样。他知道林糯糯满脑子 “龙傲天” 剧情，总觉得自己天生不凡，却不知这世间多的是比她更有天赋还更勤勉的人。他想让她明白，即便是所谓的 “天选之子”，也得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而非整日活在空想里。​

终南山谷的风里总带着草木清气。林糯糯刚落地就被院子里练剑的身影吸走了目光 —— 清风穿着月白短打，手里的竹剑舞得像道流光，剑风过处，院角的蒲公英纷纷扬扬飞起，竟被剑气切成了漫天细碎的白绒。​

“那是清风，” 玄影拢着她的后领，免得她扑过去撞翻人家，“比你大三岁，练剑已有四年。”​

林糯糯攥着自己的小木剑，突然挺胸抬头：“四年算什么？龙傲天练一天顶别人十年！” 话虽如此，眼睛却没离开清风的剑招，小短腿还悄悄跟着人家的步法挪动。​

清玄子从屋里出来，手里摇着蒲扇：“你这魔头倒是舍得带孩子出门？” 他目光落在林糯糯身上，又瞥了眼玄影，“这小丫头眼神亮得很，就是脑子里的念头野了点。”​

“带她来看看什么叫正经练剑。” 玄影说着，给林糯糯使了个眼色，让她见识见识清风的真本事。​

清风听到动静收了剑，对着玄影躬身行礼，又转向林糯糯，腼腆地笑了笑：“妹妹也是来学剑的吗？”​

林糯糯刚要喊 “我是龙傲天”，就被玄影用眼神制止了。她悻悻地改口：“我来…… 来视察你的剑法！”​

清风被逗笑了，清玄子趁机提议：“让他们俩比划比划？清风，轻点下手，别吓着小丫头。”​

清风依言拔剑，招式依旧沉稳精妙。林糯糯这回没乱喊 “傲天冲击波”，而是学着清风的样子凝神聚气，可小短腿怎么也跟不上节奏，木剑被竹剑逼得连连后退，眼看就要再次落败。​

就在这时，她脚下滑了一下，身子往前一倾，手里的木剑也跟着往前一划，不偏不倚打在清风的竹剑上。清风没料到她会突然失稳，一时没握住，竹剑 “当啷” 一声掉在了地上。​

林糯糯自己也懵了，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地上的竹剑，又看看一脸错愕的清风，突然一拍大腿：“看吧！这就是龙傲天成长道路上的必经之路！先遇强敌，再在关键时刻突破！”​

她捡起自己的木剑，得意地扬着下巴：“刚才是我故意示弱，考验你的实力！现在看来，你勉强够格当我成长路上的垫脚石！”​

清风涨红了脸，刚想争辩，却被清玄子用眼神制止了。老道摸着胡子偷笑，冲玄影挤眼睛：“你这徒弟，嘴皮子比你当年还利索。”​

玄影在一旁看着，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原本的打算可不是这样，可看着林糯糯那副 “一切尽在掌握” 的模样，又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午饭时，清风捧着剑谱坐在石桌旁看，林糯糯凑过去，故作老成地指点：“这招不对，应该再快一点，像我这样……” 她捡起木剑比划，差点戳翻清风的饭碗。清风也不恼，耐心地纠正她的手势：“手腕要稳，像拈着一片叶子似的。”​

林糯糯嘴上哼着 “我才不用你教”，手指却悄悄跟着调整。玄影看在眼里，与清玄子碰了碰酒杯，两杯酒液里都映着两个孩子的身影 —— 一个沉稳如松，一个跳脱如雀，倒像是幅奇趣的画卷。​

回程的路上，林糯糯还在滔滔不绝：“师父你看，我就说吧！龙傲天怎么可能一直顺风顺水？总得遇到几个能打的对手，才能体现我的厉害！刚才那一下，肯定是我体内的隐藏力量觉醒了，这都是剧情安排！”​

玄影没接话，只是看着她手舞足蹈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他想让她明白的 “人外有人”，反倒被她曲解成了 “龙傲天成长必经试炼”。不过，他转念一想，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她没因为清风的厉害而气馁，反而找到了新的 “剧情依据”，说不定还能因此多花点心思在练剑上。​

“师父，” 林糯糯突然凑近，眼神亮晶晶的，“下次我们再去找更厉害的人比试吧！我感觉我的隐藏力量快要全部觉醒了，这都是成长的信号！”​

玄影看着她充满期待的小脸，无奈地叹了口气，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或许，让她在自己的 “剧情” 里慢慢摸索，也是一种成长。至于那些道理，总有一天，她会自己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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