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情

第二天，林也就回了北京。

　　林若雅跟他打电话说:“我这几天真的太忙了，都没顾得上你。”

　　林也:“没事儿，我玩的也挺开心的。”

　　林若雅:“你下次再回国就得到明年4月份了吧。”

　　4月16日是林若秋的祭日。

　　林也嗯了一声。

　　回到公寓，林也先把Anna发给她的模拟合同打印了下来。

　　中午要见委托人。

　　她今天换了一身蓝色的西装，里面是一件印花衬衫。秀发被扎成低低的一束，有几缕垂在脸上被她挂到了耳后。

　　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思考片刻还是将自己的耳钉和耳骨钉取下来了。

　　十点，她准时到了那个餐厅。

　　这个时候餐厅里还没什么人。在助理告诉她的预定的位置上坐了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

　　林也调整好了职业微笑，走到男人面前伸出手，“你好，我是林也。”

　　男人很快站起来，却没有伸出手，他淡淡说，“陆总今早临时有个会要开，待会晚点过来。”

　　陆总?

　　林也皱了皱眉，北京城不会这么小吧，应该不会是他……

　　林也自然地坐到了餐桌对面，开始和Eric沟通方案的细节。这个房地产合同纠纷的案子不是她的专长，奇怪的是委托人偏偏点名找了她。正巧Eric擅长这类案子，多问问他准没错。

　　坐在一旁的秘书见林也的茶喝完了，想给她续上。林也挥手说不用，结果把杯子弄倒了，洒出来的茶水顺着桌子往下流，打湿了裤子。秘书准备帮她清理，林也摆手说不用，就接过了纸巾开始擦裤子。

　　一双男士皮鞋停在了她的面前，再往上是剪裁完美的西服，和一股清爽的男士香水味。他的嗓音清润，像是含着笑:“好久不见了。”

　　林也僵住了，心中有了一个不太好的预感。很快，这个预感得到了证实。

　　是陈至白。

　　陈至白见她这幅懵懂的模样，唇角的笑意愈发深了。他屈膝坐下。秘书识趣的走开。

　　看着空无一人的餐厅，林也懂了，“你包场了。”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陈至白点头，柔声问她，“喝点什么?”

　　林也摇头，将方案从包里拿了出来递给他。

　　陈至白接过，放到了一边，“方案我会看的，等很久了吧？”

　　林也说:“没有很久。”

　　陈至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林也，他笑了笑，“这么久没见，你变化很大啊！”

　　林也微笑看向陈至白，平静的说“你也是。”

　　陈至白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西服，领带是藏蓝色。头发被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露出的五官成熟英俊。高挺的鼻梁上夹着一副眼镜，为他添了几分严肃。陈至白读书的时候就戴眼镜，只是那时候更多的少年的青春含蓄。

　　“先点菜吧！”他挥手招来服务员。

　　一边翻看着菜单一边点了几道菜。

　　最后还嘱咐了一句，“多加点辣椒。”

　　林也愣了愣。但很快，她嘴角又勾起了嘲弄的笑。

　　“这家店，这些菜做的比较好。”他解释道。

　　林也礼貌微笑，心里叹了口气。

　　菜很快上来了，林也只夹了些时蔬吃。

　　陈至白当她是在减肥，笑着给她夹了很多菜。

　　“你是在减肥吗？你现在这个身材就很好，不用再减了。”

　　林也笑着看向他。

　　陈至白觉得自己说到她心坎上了，又开 始问。

　　“这次回国，准备待多久?”

　　林也淡淡道，“陆总，这好像和我们的方案无关吧。”

　　陈至白一愣，“我不是以委托人的方式问你，就以你的一个朋友身份。”

　　“朋友?”林也挑眉。

陈至白咳了一声，又盛了碗羊肉汤给

她，“这个汤味道不错。”

“陈总，我很想问一句，这个案子对

公司造成的损失很大吗?”林也抽了张纸

巾擦嘴。

陈至白说：“你问这干什么?”

照这松松垮垮的样子，林也就猜到这

合同纠纷只是个平平常常的事。明明国内

就有律师能解决的事，他非要找美国的事

务所，还点名要找她。

“淼淼，我是真的很想见你一

面。”眼见的林也问了，陈至白干脆直接

说。

林也觉得烦，“我们有什么见面的必

要吗?”

她和陈至白是高中同学，陈至白读书

的时候成绩很好，一直稳居年纪第一。当

时她很努力的学习，却总是考不过他。班

上的班主任甚至还放出了话，“女孩子学

理科就是比不过男孩子。”林也不信，她

偏偏要证明给班主任看，女孩子也可以学

好理科。

林也最开始的排名是班级第六年级前

一百，后来硬是一点一点考到了年级第

二。但是一直都没考过陈至白。最后在高

考，她成功地考过了陈至白。两个人都考

上了b大，陈至白读金融系，她读法律

系。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两个人在一起

了。陈至白对待这段感情很认真，他做到

了事无巨细。平心而论，他是一个非常好

的伴侣。

当初是他有了未婚妻还和她在一起。

陈至白一直劝她，两个人毕业以后就结

婚，林也在家相夫教子。

但当时林也并没有被爱情冲昏了头

脑，她说过很多次自己要去创业。但是陈

至白只当是她的玩笑，他天天在她的耳边

说他们以后的生活有多美好。他在郊外买

栋别墅，两个人生个孩子再养只狗。但他

却不知道林也最怕狗。

林也没有沉浸在这个幻想里，她不觉

得这是幸福，她觉得这是对她的禁锢。他

用尽自己的力量打造了一个足够大的鸟

笼，想把她永远关在笼子里。尽管在旁人

眼中她是享清福，但这也只是把这个鸟笼

打造的更华丽。

全职主妇从来不是什么让人羡慕的身

份，它只不过是把一个个年轻的灵魂永远

关到了家里。她是亲眼看着林若秋一步一

步被婚姻摧残地没有了自己。她不想看到

自己也这样。

自始至终，沉浸在这个幻想里的从来

只有他自己。

“没有。”他诚实地回答，“你改胃

口了?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辣。”

林也笑着说：“在美国吃习惯了，一

时间改不了。”

“在美国怎么样?”他试探着问。

林也莞尔一笑，“挺好的。”

陈至白深呼了口气，“淼淼，当年的

事……”

“别说了。”林也打断他，又快速拾

起微笑，“陈至白，你最对不起的人应该

是你的未婚妻。你有未婚妻了，那现在这

是什么意思?”

陈至白柔声道：“好几年没见你，叙

叙旧不行吗?”

林也嗤笑：“我跟你没什么旧好叙

的。你把我想的太大度了，当年的事情我

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如果没有什么事，我

就先走了。”

陈至白说：“我知道你们事务所在往

中国发展业务丢了我这一单，你觉

得……”

林也又走回来坐下。

陈至白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容易

心浮气躁，当时你来德国找我，怎么不跟

我说一声?”

林也夹菜吃菜。

“小也，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缺乏一

些沟通。从高中到大学整整……”

“停。”林也打断他。“我真的觉得

你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提这些事。”她嘲

讽一笑：“是你有未婚妻还要和我在一

起，这件事是事实。我们也和平分手了，

你不是也同意了吗?你做你的房地产，我

当我的律师，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现

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陈至白叹了口气：“明天中午……”

林也：“我明天的飞机回美国。我们

事务所的Eric今天的飞机来北京。他会负

责继续洽谈，还有你刚才的话，我录音

了。这东西传出去对你的名声可不好听。

我先走了。”

林也快步走出餐厅，打车回家。

到家以后，她就利落的开始收拾东

西。

累的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竟然睡着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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