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

拉科把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被人听见似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窘迫的神色，“那些传闻，哈利，关于我儿子身世的传闻——根本就没消停过，反而越传越离谱了，霍格沃茨那群小崽子，天天拿这事取笑斯科皮！”他的嗓音渐渐变得沙哑德，尾音微微颤抖，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德拉科，这些传闻不用太在意啦，何况……”哈利开口试图安抚，语气轻松得仿佛只是在闲聊天气。

“何况什么！”德拉科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带着怒火和一丝隐忍的痛苦，语气急促得像连珠炮，“阿斯托里亚身体本来就不好，最近还天天被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搅得心神不宁……哈利，我真的不能没有她，也不能没有斯科皮。”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指节泛白。

哈利看着他，眉毛皱了皱，像是被戳中了某个柔软的地方。片刻后，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行吧，我答应你，试试看。”他说完，抬起手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掌心传来的力道像是在无声地传递某种承诺。

哈利的手掌还停留在德拉科肩头，那轻微的重量却像一道无形的契约，压得德拉科紧绷的肩膀微微塌陷下来。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找回马尔福惯有的冰冷外壳，但那层冰霜在眼底的痛苦和焦虑面前脆弱不堪。

“谢谢，波特。”德拉科的声音依旧沙哑，但之前的失控已被强行压抑下去，只剩下一种深沉的疲惫。他别开视线，盯着壁炉里跳跃的火苗，仿佛能从其中汲取一丝暖意。“我知道这要求…很荒谬。让你，一个傲罗头子，去对付一群学生的流言蜚语。”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荒谬的不是你要求我帮忙，”哈利平静地纠正，放下了手，绿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荒谬的是那些人用最恶毒的方式去伤害一个孩子和一个母亲。这超出了‘恶作剧’的范畴，德拉科。”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尤其是当它威胁到家人的健康。”

“家人”这个词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德拉科死寂的心湖，激起一片涟漪。他猛地看向哈利，灰蓝色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剧烈地闪烁了一下，最终化为一种近乎绝望的坦诚。“阿斯托里亚…她的情况…那些诅咒的残余，波特，比我们想象的要顽固。每一次情绪的剧烈波动，对她都是折磨。而斯科皮…”他喉咙哽住，“他太像我了…骄傲，敏感…把什么都憋在心里。那些传言…说他不是我的儿子，说他是…是某个黑巫师为了羞辱马尔福家的产物…”德拉科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每一个字都像在凌迟他自己，“他信了。我能感觉到他在怀疑…在疏远我…也在恨那些嘲笑他的人。

哈利的眉头锁得更紧。他想起自己灰暗的童年，被达力一伙人嘲笑“怪胎”、“住在碗柜里的小怪物”。那种被排斥、被质疑出身的痛苦，他太熟悉了。他没想到，在和平年代，在霍格沃茨的围墙内，斯科皮·马尔福竟要承受类似的东西。

“我需要知道源头。”哈利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那是傲罗司长的口吻。“最恶毒、传播最广的那个版本，是从哪里开始的？谁在推波助澜？”

德拉科摇摇头，带着一种无力感：“像瘟疫一样蔓延。最开始可能只是某个嫉妒马尔福家财富或地位的家伙在胡言乱语，但很快就变得面目全非。有人说斯科皮的眼睛颜色不对，有人说他的魔法波动‘可疑’，甚至有人翻出…翻出我父亲那段不光彩的过去，暗示阿斯托里亚…”他无法说下去，攥紧的拳头指节再次泛白。

“够了。”哈利打断他，语气坚决，“我会处理。先从霍格沃茨内部查起。麦格校长不会容忍这种恶意的校园霸凌。另外，”他直视着德拉科，“我需要见斯科皮一面。”

德拉科身体瞬间僵硬：“为什么？”

“不是审讯，德拉科。”哈利放缓语气，“我需要亲眼看看他，感受一下那些传言对他造成的影响程度。更重要的是，”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能说服他配合…我可以尝试用一些…非官方的、但很有效的血缘检测咒语。无声无息，不留痕迹。不是为了证明给谁看，只是为了让他自己心里那块石头落地。”哈利明白，对于斯科皮这样敏感又处于叛逆期的少年，权威的证明有时远不如自己亲眼“看到”真相来得有力。

德拉科沉默了很久。壁炉的火光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最终，他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那动作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屈辱、挣扎，以及一丝渺茫的希望。“好。但…别吓到他。也别…别告诉赫敏。”最后一句几乎是耳语，带着点难堪。他知道赫敏·格兰杰对滥用魔法检测手段的敏感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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