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妖灵

天空阴暗，秋雨绵绵，空气湿浊而恶臭。

艾莉娜站在石塔上，望向弗洛身后，星眸微睁，她大喊：“快跑！”

一只超自然的死亡生物伴随着森绿鬼火出现在弗洛身后。空气冷得刺骨，弗洛转头，“妖…妖灵！”这真是一个面容恐怖的女人，她身穿着破碎枯黄的白裙子，身体已是半腐败，皮肤剥落露出几处枯黄骨头。两只眼眶燃着明绿色鬼火，面容就像包着死皮的骷髅，鼻子被石头砸出一个洞，露出黑黑的鼻道，喷出森森冷气。她上颚骨被砸掉了一半，一只湿润柔滑的舌头从没有下巴的嘴里探出，扭动着，离他如此地近，舌尖堪堪划过他的鼻尖，一股腐朽冰冷的气息烫到了他鼻道。

她明明没有嘴却发出充满痛苦的哀嚎声。挥舞着一双染血利爪向弗洛扑去弗洛下意识地用剑挥挡妖灵的利爪一股怪力将剑身打歪利爪划过他胸甲发出金石相撞声.弗洛只觉得胸口一阵灼烧他退了回去低头看了下胸看到三个深深的爪痕。

妖灵攻击大开大合，完全没有防备之意。弗洛趁机反手一剑刺去，妖灵身体却变得恍惚模糊，剑身直直穿过妖灵。一脸惊愕的弗洛，穿过哀嚎的妖灵，他感觉前一刻自己像是赤身滚过覆霜的草地，下一刻就感到是跳进了火炉里，这两种互相冲突的感觉远远不及攻击无效所带来的恐惧。他从来没见用长剑无法伤害的敌人，一名战士武器却对敌人无效，剑术再高明也只是一只小鸡。弗洛的处境比小鸡还要糟糕，近有妖灵远有疯狗们包围，他无路可逃。

就在他惊慌失措之时。救命般冷静的女声响起，“向我这边逃。”弗洛就像抓起一根救命稻草，他堪堪回避着不断发出受苦哀鸣妖灵的攻击，扭过头看向艾莉娜。没有他所期望的奇迹，依旧是被狗海围困的石塔，艾莉娜站在石塔上，一旁的巨弩不断地向远处发射弩箭，“立刻！快！跑向我这里！”艾莉娜带着不耐烦一字一顿命令着。弗洛相信艾莉娜，他立刻撒腿就跑向银发少女，尽管他前面有一堆的狗，还有一堵石墙，尽管身后的妖灵随时都有可能追上他，用一双利爪把他撕成碎片。等等…..他感到后脑勺凉凉的，绿眼球向后一瞥，看到了一条湿漉粉红的舌头舔舐着自己的尖耳朵。

“救命呀！艾莉娜！”他放声大喊。

“卸甲！”银发少女举起她奇怪的魔杖，朝弗洛射出浅蓝色的光线，立刻将弗洛身上“哗哗”作响的全身甲化为一阵烟雾，不仅是全身甲，他身上除了手中长剑以外，一切金属物都化为烟雾。

身上没了重量，弗洛速度一下快多了。精灵的耳尖一下超过了妖灵的舌头，未等弗洛喘半口气，两只壮如小牛犊的疯狗向他冲了过来，它们几乎是同时一前一后向他扑咬，这次他一点防护没有，身后还追着一只妖灵，停下脚步的话就是死路一条。

他不能停下哪怕半步。

弗洛双手握着剑，在挥剑的前屏息了一下，父亲说这样会令手更稳，双眼死死盯着疯狗充满血丝的眼睛。

出剑！

剑刃又下至上在空中完美划出一道弧线。强刃——亦是剑刃上半部分，长剑最锋利最有力道的部分，恰恰切过狗的下巴，砍穿狗坚固的颅骨，将天灵盖骨完美分开。

“顺势斩！”

剑刃再一次充满力量，弗洛一手紧紧抓住剑柄下端，狠狠劈下，剑刃劈进了另一只狗的后背。它的身躯在空中翻了一圈，砸在地上，感觉剑刃一轻。弗洛心脏重新跳动起来，大口的空气灌入灼热的肺部。他逃过一劫，接下来就看艾莉娜的了。

在艾莉娜眼中，弗洛身旁无数的数字一直在跳动着。她估算着角度速度，在弗洛跳上石墙时，她加大功率，脚下石塔瞬间少了一部分，一个阶梯在石墙前立起。金毛猿猴立刻明白他意思，他跨上石墙，跳上阶梯，以此为跳板，再跳，眼看就要跳上石塔时。红色的狂暴犬伴随着哨声忽然杀出，它像一道红色闪电，跃上狗梯，跳向半空中的弗洛。弗洛睁大眼睛，看着狗嘴里大张的利齿。

“嗖！”一支弩箭比红色闪电更快，它钉入狗眼中。但狗撞上了弗洛，它临死挣扎着，一双狗爪抓住了弗洛，将他从空中拽了下去。

弗洛手指尖刚刚碰到塔顶，整个人便无力的落下去，他一双手朝着塔顶乱抓，他看到银色的发梢离他远去，下方刺耳的犬吠声要将他淹没……

一根带绳套的绳子从塔顶甩了下来，一下套紧了他一双乱抓的手。弗洛的身子狠狠拍在了塔身上，随后一股大力将他向上拽，力道之大令他感觉一双手似乎不属于自己。

塔顶一下就到了。他想用力爬上去，却发现绳子将他两只手都捆在了一块，他就像一条鱼一样，被绳子整个拉到了塔顶上。

“你可真重。”

银发少女气喘吁吁，她身旁的巨弩消失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绞盘。就像是水井上用来提水桶的装置。弗洛刚才还奇怪艾莉娜怎么忽然有那么大的力量。少女松开把手，拿起分子重构器，将绳子与绞盘变成烟雾。

“你救得真及时。”

弗洛站了起来，庆幸自己刚才没有把长剑丢掉。在一脸镇定的银发少女面前，他努力地收敛脸上的恐惧表情，尽量镇定下来，至少表面如此。同时也暗暗希望艾莉娜没注意到自己的狼狈神情。

“现在我们安全了。”

艾莉娜看上去就似在郊游中说：喏，我们的篝火点起了。

她话音刚落，弗洛就看到森绿的鬼火从她后方升起，甩着长长舌头的妖灵浮在她身后。弗洛再也维持不了脸上勉强的镇定，他大喊：“艾…艾莉娜！你身后！”

银发少女压根没有转头的意思，她伸手拽着弗洛，跳入塔顶中心不知何时出现的洞里。失重感令弗洛放声大叫，他抬起头，看到洞口出现了妖灵可怖的脸，燃烧着鬼火的眼眶，咂凹的鼻子与长长的舌头，她染血的利爪抓向自己，随后一阵蓝光。妖灵的脸消失了，光也消失了，一片漆黑。

在黑暗中，他摔在了坚固的地面上，双手胡乱抓着，似乎抓到什么柔软的东西，脑袋就被狠狠的一锤，冰冷的女声响起。

“你碰到我的胸了！”

他抬起头，看到一双散发微光的金眸，尴尬地笑了笑，在地上摸了摸，捡起了剑慢慢站了起来。

这里空间不大，完全封闭。妖灵的哀嚎与疯狗的狂吠一下消失干净，静静的，只听到少女均匀的呼吸声，头隐隐约约作痛，不过能和艾莉娜呆在一起，真是太幸福了，如果这里再狭小些就好了。待他站起来时，他才发觉艾莉娜几乎和他一样高，好像又比他高一些。

“你是怎么挖出这个洞的？”

精灵急迫地想打破尴尬的气氛。

“我建的是空心的石塔。”她说，“等下记得冷静，别尖叫。”

“啊哈哈，怎么会呢？”

他话音刚落，一道淡淡蓝光驱走了黑暗，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弗洛转过头，一张干枯的男人面容几乎是顶着他鼻尖，一双空洞的眼眶无神地看着他，里面爬出一条白白胖胖的虫子，直起身子，向他挥舞着几十只脚。

“啊啊啊啊啊啊！”

狭小的空间回荡着弗洛的尖叫，他下意识地抱住身后的艾莉娜，头上挨了好几下敲才放开手。

“这...这是什么？”

狭小空间一下装了三人，两个活人，一个靠着墙的死人，艾莉娜提着油灯。她身上背包中的材料，总能合出各种各样神奇的东西。

她不需要油灯，但弗洛需要，艾莉娜可不想再让一只愚蠢胆小的猿猴再占自己的便宜。恶心不说，欲望值可是上升了六点了。

艾莉娜审视着干尸脖子上的狼头徽章，回答弗洛的疑问：“一个能让我们打败妖灵的关键人物，猎魔人先生您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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