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清晨的分歧

清晨，天蒙蒙亮

陆羽在一片嘈杂声中醒来，屋外吵得有些厉害，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要起身去看，便看到曾关照过他的大妈悄然跻身进了房间，脸上少有的挂着严肃和急切。

大妈指了指外面，指了指陆羽，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去。

陆羽心头有些奇怪，点头表示懂了，同时起身走到窗口，小心地望向屋外。

屋外村庄的空地上来了很多外来人，村里的人们除了他俩也大都在屋外聚集着，两方人在交谈着什么，外来的一群人声音很大。

陆羽看了看大妈严肃的表情，心里有些紧张，不祥的预感在他心里滋生。

另一头大妈正在屋里小心地翻箱倒柜，找了会儿才从角落的地砖下取出了一把看起来已经有了年代的金属模样的短剑，比划了下，握在了手中。

看到这个场景的陆羽，心里的惊讶大的说不出来。

一是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的金属制品，原来村里也有这种东西，至少说明这个时代也是有一定的工业的；二是这个吵闹的场景拿剑出来的含义，外面的争论怕不是什么简单地事情；三是这个拿出剑这个理所当然的行为代表着的这个世界的行事方式。

没时间关注短剑的来源了，外面那伙人大概不是游民就是强盗，这么偏远的村子大概没能力等到这个世界类似警察的人员到来。

情况不容乐观。

大妈好像并没有关注陆羽的表情，只是拿着短剑静立于门口，侧耳听着外面的对话。

陆羽再不通情理，也看懂了现在的形势。

这伙人来者不善。

只是这个村里有什么东西值得这样来吗？

也许他们只是顺道来交涉一下，也许抢点粮食，偏远的地方总是会有这种土匪性质的武装。什么都不知道的陆羽并没有办法做出有效的判断，只是胡乱猜测着。他侧着身子，看着两边人的反应推测事情的进展。

村里的人站在中间空地的右侧，来人站在村口的一边，来人的脾气显得有点大，说话声音隔着老远都可以听到，村这边是那几位中年的猎户。

陆羽认得居中的那个胖猎户，胖猎户喜欢喝酒，陆羽怀疑他根本就是个无底洞。

第一次聚会时，陆羽就被这个自来熟的胖猎户拉着，听他讲了半天啥也没听懂的故事，一边听还要一边喝，没多久自己就已经吐得不醒人事了，他讲的什么自己自然是没懂，只知道周围的众人都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

粗旷的汉子给了陆羽很深的印象。

陆羽不禁有点为他担心。

视线转了下，陆羽看到了躲在大人身后的那个小家伙，是苏，村里唯一的小家伙。

苏好像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怕的将双手死死的抓在了大人的身上。苏和猎户大叔们的关系都挺好，她不爱说话，但非常勤快，喝酒的时候，苏抱着和自己身高并不相称的罐子跌跌撞撞的样子陆羽现在还能记起来，村里的大家都把苏看做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她照顾有加。

陆羽当然没法忘记那晚的那个果子，苏就是这样，笨拙的以自己的方式关照着大家。

他感到自己的双手慢慢握紧，想不通为什么这样的场景大家还让苏跑了出去，苏还只是个小孩子，他想冲出去把苏抱回来，怎么样都好，不要让苏面临危险就好。

双方还在继续争论，可能是并没有谈妥，来人一方开始掏出了武器威胁，两方对峙的场面开始有点向失控发展。

与村里的人不同，来的人每个人几乎都是壮年，虽然人少但都拿着武器，为首的人拿着的长刀在清晨中反射着微弱的阳光，长刀在他洋洋洒洒的发言下在空气中挥来挥去。

来人一方的一个喽喽大概是听烦了两边的对话，在每个人都意外的情况下突然向前，手里的骨刀迅速砍向了胖猎户的身子，过于突然的袭击让近距离的胖猎户来不及反应，下意识用胳膊挡了过去。

“啊”的一声惨叫，彻底的点燃了这个火药桶般的场面。

两边的人物突然纠缠在了一起，但这个偏远的村子的武力实在是不够看，村里仅有的几个猎户只是做了几下微弱的抵抗，便贡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村里的妇孺老人边叫边开始向后跑去，但凶残的来人并没有放过这些逃跑的妇孺的意思。

情况逐渐向最坏的方向发展。

陆羽的双腿瘫软，在看到第一个人倒地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法看下去了，那是昨天还跟他一起搬战利品的猎户，他还记得这个猎户总是喜欢嘟嘟囔囔地像是抱怨什么，陆羽听不懂，只能在旁边跟着笑。

咚 咚 咚

心脏快地似乎要跳出自己的身体。

手起刀落的真实场景让陆羽毛骨悚然，第一次他发现自己离死亡如此接近。

那一个个昨天还和他一起吃饭一起劳作的鲜活的人，在一声声惨叫下逐渐倒下，陆羽能听见他们躺在地上的哀嚎，他仿佛还能听见从伤口处流动的液体的声音。

他的手脚开始剧烈的抖动，他想跑，但根本站不起身来。

另一边，来的那伙人似乎已经基本清理完了现场，他听到了苏的哭声，在清晨里，哭声十分响亮，还有些渗人。

陆羽的内心突然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揪住了，揪的他有些疼。

但他什么都没做，他什么都没法做，什么都做不到，他现在只是连安静的躲在这里都很困难。

大妈还拿着剑站在门口的阴影处。

神色似乎有些不忍，但很快又坚定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陆羽想要是自己可以抢走这把剑，出去救了大家就好了，或者与大家共同抵抗这些人，可是他腿根本无法动弹，他什么都做不到。

大妈的双眼发红，握着剑的手也在发抖，她目光聚焦在正在走向苏的那人。

那人哈哈地大笑着。

再也忍不住的大妈以两手握剑的姿势大喊着冲了出去，下一秒，一顶骨矛贯穿了她的身子。

大妈的行动就终止在了冲向那人的路上，睁着眼，就那样倒在了地上，那伙人笑着拔出了骨矛，喷涌而出的液体的声音在清晨格外明显。

陆羽只是缩在房子里，听着外面的声音，捂住嘴，全身发抖。

……

直到所有的声音都已经消失，来的那伙人的声音，村里大家的声音，大妈的声音，苏的声音……陆羽只是目光呆滞的躺在窗子下，一动不动。

……

……

清晨，天蒙蒙亮

陆羽在一片嘈杂声中醒来，屋外吵得有些厉害，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要起身去看，便看到曾关照过他的大妈悄然跻身进了房间，脸上少有的挂着严肃和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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