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违法的约会

大概解释清楚误会之后，羊戟垂头丧气地捂脸。

路小伊撇嘴：“都和你道过歉了，我还觉得吃亏呢。”

羊戟不敢再说话，生怕又被骗。

他答应路小伊自然也有他的理由。

传闻里尊祭日当天，神明降临尊定

顶，与此同时，每一尊都会发生玄妙的变化。

据说1区的龙首尊，在风起云涌之际，会张开龙嘴，喷吐龙息。龙炎伴随着岩浆，宛如盛大的焰火。

昆仑会在岩浆烈焰喷涌的地方显露，天边会有另外一座高塔玲珑悬浮。

此时神明降临。

可是尊祭日当天平民是不允许上街的。对于常年痴迷八棘尊的羊戟来说，尊祭日有无限的诱惑。

到那一日，八棘尊会变成什么样呢？

为了那一日，冒险也值得，羊戟咬牙。

路小伊看羊戟似乎下定决心，这才放下心来：“哼，要不是看你身手不错，才不会让你作为我第一次约会的对象呢。”她俏皮地按住酒窝，“那么说定啦，不见不散。”

“等等。”羊戟喊住她。

“还有事？”

“你答应我的一件事，现在就可以做吗？”

路小伊往后蹦了一小步，紧紧捂住胸口：“你想干嘛？”

羊戟被她过激的反应弄的哭笑不得：“不是，过两天我妹妹过生日，麻烦你拍一个祝福视频可以吗？这就是我的请求。”

路小伊警惕地打量着羊戟。

羊戟无奈摆手：“我对天发誓，不会把视频卖给给无良记者的。”

路小伊做了个鬼脸：“谅你也不敢。”她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化妆盒，“你等一下，我补个妆先。”

“没必要那么隆重吧......”羊戟说道，“一个小视频而已。”

“我好了。”路小伊放下眉笔。

这就好了？

羊戟心里怒吼，喂喂喂，你才是天启者吧，超能力是化妆速度是正常人的一百倍？

“好看吗？”路小伊抛出一个致命的问题。

对于钢筋来说，这个问题是极度致命的。

说好看人家觉得你敷衍，说不好看又一个巴掌过来。

看羊戟面容苦涩，路小伊有点小得意。

化了淡妆的路小伊原本略显稚嫩的五官变得立体，本来纯洁的双眼打了淡淡的眼影，显得深邃又迷人。一点点的唇釉能让嘴唇鲜艳欲滴，一丢丢的阴影让鼻梁更挺拔。

顾盼间御姐范十足。

她又重新把发带解下来，任由青丝坠香肩，平白多了几分傲气。

路小伊温柔地把刘海拨到一旁，她的头发很软很密，可以很轻松地改变发型。

就这样路小伊几秒钟之内换了个披肩斜刘海的时尚造型，和刚刚扎马尾的纯洁学生妹判若两人。

大众化的校服在她身上也变成了戏服，背着双手的路小伊宛若校园青春剧的女主，瞬间成为天台的中心。

羊戟心脏又不争气地跳起来，他顾左右而言他，装模作样地调着手机像素，又偷偷斜眼偷看。

路小伊随意拨弄几下头发，淡淡道：“开始吧。”

这个姑娘大概是羊戟见过最怪异的姑娘了，在粉丝面前乖巧有礼貌，爱音乐会舞蹈，在同学面前平易近人，却又透着普通，在和自己单独相处的时候，或可爱或傲娇，这个最佳女演员，哪张才是她真正的面目呢？

他调整焦距，按下快门。

路小伊微笑着挥手：“你好，羊芷小妹妹，我是路小伊。听说过几天是你的生日，你哥哥拜托我录一个祝福视屏。”

“我看过你的照片哦，很漂亮很可爱，你要好好学习，不要学你不思进取的哥哥。”

她最后像个公主般高傲地提起小裙子，白皙的小腿交叠在一处，温柔的地俯下身子行礼：“有缘再见。”

羊戟把视屏发给妹妹，而且发出消息，叮嘱她不可以把视屏给别人看。

“还在上课吧。”看着聊天软件里妹妹灰黑的头像，羊戟挠头。

“好了好了，下课铃响了，我得下去了。”路小伊轻笑一声，刚刚冰山般亘古不变的寒冷傲娇瞬间消融，她又变回了那个娇憨少女。

她轻快地走到楼梯口，忽然又转过身来，严肃地对羊戟说道：“喂，约会的时候，还有一件事你必须注意。”

“啊？”

路小伊指着羊戟的手机：“我不管你之前怎样，之后又怎样。只要和我约会，手机屏幕必须是我的照片！”

羊戟愣住了：“有什么关系吗？”

“你个猪头！”路小伊转身下楼，“妹妹照片当屏保，找不到女朋友的！”

她哼着歌跳下楼梯，留下羊戟一人在风中凌乱。

就这样，羊戟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个下午。

却没有再看一眼八棘尊和路小伊。

他反复地活动着缠满绷带的左手，刚刚天台上心脏加速跳动，血脉滚烫的感觉，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天启者的时候吗？

“同学们，你们要知道，还有一周就要期末考试了，要注意复习。”梳着中分的班主任大声道，“总不想尊祭的时候还要准备补考吧。”

班里一阵哄笑。

17区的作息由于尊祭日的原因，所以暑假会提前开始，其他区的学生，自然是倍感羡慕。

班主任有意无意看了羊戟一眼：“某些成绩落在后面的同学要好好努力了。”

羊戟直接无视，继续活动左手。

“下课！”

......

羊戟推着自行车，走在校门口的主路上。

放学后，校门口车水马龙，背着公文包的成年家长，招呼自己孩子上车。学生们讨论今晚播出的电视剧和动漫。

当然还有潜伏许久的记者，躲在小树林后头，随时准备突击拍下路小伊的照片。

“来了来了！”不知谁高喊了一声，那群记者飞快地窜出来，按下快门。

学生们颇有默契的围成人墙，把记者堵在一边。

路小伊长得好看，脾气又好，人缘自然极佳，同学念及情谊，都不会让记者轻易得手。

就这样，两座人墙碰撞在一起，还夹杂着家长的呼喊，乱糟糟一团。

羊戟没在混乱的人群里看到路小伊，对于这一幕，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他尽量把头缩进衣领里，低调是他的人生准则。

“嗯？手机响了？”

羊戟骑上自行车，左手把手机凑近耳朵，右手扶住把手，慢悠悠地骑上回家的路。

电话那头妹妹欣喜的声音传过来：“我不是在做梦吧！路小伊居然......居然亲自发祝福给我！我我我......”

羊戟眯着眼睛笑了，所有的哥哥在妹妹面前，百炼钢都会变成绕指柔，正打算夸耀自己几句，电话那头妹妹又尖叫起来“路宝皮肤也太好了，她怎么那么白，那么细腻啊。”

“她的妆容是最最流行的2区海洋装，我必须得学学美妆教程了！”

“路宝的手，我要死了，太修长了吧！”

额，羊戟根本来不及插话，妹妹兴奋地喋喋不休，从头发到妆容到身材，把路小伊吹了个遍。

“我忽然发现路宝的衣服也好好看。”羊芷略带花痴地说道。

“这是校服，我不是天天穿吗！”羊戟忍无可忍，你丫的到底是我妹妹还是她妹妹啊！

“这个宝蓝色的耳坠，和她的衣服很搭诶。”羊芷完全不理会哥哥，自顾自的沉醉在偶像的盛世美颜里。

正在羊戟语塞的时候，一辆漆黑的装甲车忽然从主干道呼啸而过，还带着阵阵警笛声。

那是......星界司的执事车！

那么也就说明，羊戟赶紧翻开手机新闻页，果不其然，新闻首页是：

17区商务区，天启者出现，造成巨大破坏！

羊戟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能明白那种很孤独的深海鲸，游荡了半生，却没见到过同类的孤独感。

我游曳半生，只为不那么孤独啊！

就在刚刚星界司的执事车里，就在数个街区外的商务区，那里，有自己的同类啊！

哪怕绷带缠满，左手依然在沸腾着，燃烧着，一团火烧到羊戟的心底，他轻声道：“小芷，今天哥哥晚点回来。”

羊戟重新跨上自行车，像一头发疯的蛮牛，紧紧跟上了前方的装甲车。

不远处的商务区火光四射，轰响震天，少年的左手藏着天启的秘密，就那样奔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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