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的眼眸

再次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我扑在一头幼年雄鹿的腹部旁边进食。

听到动静之后，我便将埋在内脏里的头探了出来，舔舔手指:“怎么又是你？快点滚。”

男人尴尬地笑笑，往后退了几步:“我还以为是有人正在给小鹿治疗，所以想看看能不能搭把手，帮一下忙，结果......呃...打扰别人吃饭确实不礼貌。”

我顶着一头鲜血，呆呆地看着他，眨了眨两下眼:这个人似乎不太聪明的亚子。重点是打扰别人吃饭？不应该是看见鬼了嘛？喂，给点面子，跑两脚，给我害怕一下啊？这人是天然呆吗？

“喂，过来。”我利落地掰下还带着绒毛的小鹿角扔向他:“这个我不吃。”

借着手里火把微弱的火光，男人总算看清了我扔过来的是什么:一对还带着血的小小鹿角。他看了看鹿角，然后又看了看我，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鹿茸？这个时节基本没有才对....”

“嗯，我不吃，但在我的印象中，你们人类吃。”我抓起软乎乎的肝脏，趁着血还温热的时候囫囵吞下:我喜欢吃内脏和较为柔软的肉，哪怕鹿茸是更富营养的部位，但碍于它的口感，我一直都不愿下口。

男人浅浅笑着:“传言只说过鬼会吃人，从未说过鬼还会送珍贵药材。”

又是那样的笑容，真的是够了。

不要对我笑得那么温柔啊.....

以前这么温柔对我笑过的人也只有那位大人而已。

“只是我不想招惹到这个片区的鬼而已，你们都属于他的猎物。我讨厌麻烦的事情，也讨厌给别人添麻烦。”我没有自己的领土，也不想和这里的主人起冲突，虽然我们连面都没见过。

但我们互相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对方也很明显，不想与我有任何交集和冲突。

总之，对方能让我在它的领地安稳地生活就已经很不错了。在来到这里之前，我已经被驱逐了很多次，没有办法与那位大人联系，感受不到那位大人让我备受打击，被遗弃的感觉让我心力憔悴，根本无力应付他们。

就算力量比他们强又如何？我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感受体内那位大人的细胞，奢求着他能再度看我一眼，让我能够再次感受到他的存在。

用布片将鹿茸包好之后，男人不怕死地又往我这边走了两步:“按你的话来说，这里还有其他鬼？那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呢？这两次都只看到你一个。”

我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埋头啃食:“你可以走了。”

是啊，为什么呢？那位大人一直以来都要求，我们鬼与鬼之间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不可以群聚。

不过既然是那位大人的命令，那么一定有他的道理。

“不愿意说就算了，总之谢谢你的好意。”男人笑着，那种语气是我没有听过的温柔:“把这鹿茸卖掉，就可以给祢豆子买件新衣服了吧。”

“祢豆子？”

“嗯，我的女儿，很可爱哦~现在虽然还小，却已经能帮家里做点事了.....”

男人念念叨叨的模样让我有种莫名的怀念感，仿佛曾经也有人这样对我说过什么.....到底说了什么呢？那个人又是谁呢？记不清了。

“她很喜欢我给她讲故事，很喜欢和她哥哥炭治郎一起玩游戏.....”

说到自己的孩子们时，男人病态疲惫的红色眼眸里闪着一种似曾相识的光芒。

什么啊....这个男人.....

不过是有几个孩子而已，这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

露出这种....幸福的表情算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着他的话，干涸已久的泪腺也跟着慢慢复苏了:

似乎是我还是人类的时候，有人也曾这样，用一种充满温暖爱意的眼神看着我，对我着说话.....

“你怎么.....别哭啊..我说了什么失礼的事情吗？”男人突然就慌了，甚至还跑到了我的面前。

伸出手擦去了我脸上的泪水，完全没有害怕的意思。

“啊....我给你讲个好玩的故事吧~祢豆子每次不开心的时候我就会给她讲个故事，很久以前......”

我不需要被人安慰，也不需要虚构的美好。

但这个男人再给我讲故事的时候，我却感受到了另外一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一种我一直都在找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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