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自内心的话

福泽知道自己笨手笨脚的样子肯定会打扰到尧夕中的休息，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一下居然把尧夕中弄醒了，她急忙收起毛巾询问尧夕中的情况。

刚苏醒的尧夕中神志还不是很清醒，他的眼神里充斥着乏力和失落，福泽早就发现尧夕中这家伙也有点懦弱的味道，尤其是这种干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的眼神，和那些害怕担责任的议员一模一样，好像随时都要往下一看摆出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可是现在尧夕中的状况和那些人还不一样，尧夕中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嘴巴微张，思绪似乎被打断，又好似从冰冷大海里被捞上来的遇难者，让福泽一下子感到非常的扎心。

“福泽....”尧夕中的眼神看向了她，嘴唇几乎没有用力，只是用喉咙哽咽出她的名字，福泽下意识的用母语应答了他，尧夕中似乎没有别的意思，又看向了天花板，好像在回忆，他眼皮的眨动非常缓慢，现在的他连呼吸都是断断续续，真是像是差点溺死的人。

“太好了，你醒来了，尧夕中，我和少主都挺担心你的。”岛村跪坐在福泽的边上，将麦烧酒沾了一点放到尧夕中的鼻子边上让他问一问，随后询问他这是什么，尧夕中用音节都有些颤抖的声音回应他这可能是烧酒，岛村点了点头，安抚尧夕中他的脑袋还没有烧坏。

“来，喝点水吧。”岛村微微扶起尧夕中的后脑勺，福泽则将水杯贴到尧夕中的嘴边，尧夕中现在嘴唇都贴不上杯子，只是一点点被动的被福泽往里面倒水，嘴唇和口腔几乎没用运动，只有喉咙在往下咽水，曾经差点把自己打哭的尧夕中现在变得如此虚弱，也是让福泽感到有些震惊。

“先说说看你是怎么被放倒的吧？”福泽盘腿坐在了床边上，岛村看福泽又没有什么动力了，只得自己给尧夕中擦脸，尧夕中回忆了一下后，只说出了消瘦的老人，穿灰西装这样没什么用处的线索，不过这也不出福泽的预料，挨了那么一下，是很难有心思去记这些东西啊。

“对了，齐瑶祠恢复了，她似乎变得正常了，这恐怕就是因祸得福吧。”福泽用略带调侃的语气和尧夕中叙述了现在齐瑶祠的状况，尧夕中似乎没有多余的惊讶，只是用很小的声音说了一句太好了。

童子切安纲现在没有一句话，福泽看着自己手里的佩刀，自从昨天强制让她出来后，今早取回身体控制权后，童子切安纲就没有和以前一样喋喋不休的来发表自己那些平安时期的老观点，也许这么一出来，她也见了见世面，开始自我维新了？

“福泽，你能陪我说一会胡话吗？”就在岛村和福泽还打算商量要不要叫齐瑶祠上来的时候，尧夕中缓缓地将头转过来，当然后半段几乎是靠惯性来的，他看着福泽，用一种几乎乞求的语气邀请福泽。

“哦，非常乐意啊，只要不是特别糟糕的，我都可以。”她命岛村再去打一杯水，自己则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用好的态度来面对尧夕中，一定要让尧夕中感觉到自己是个女子，也有细腻的那一面才行。

“我想我妈妈了。”尧夕中的眼睛不像是在看着自己，反而是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这么半自言自语的开头一句，完了，上来就是这么高难度的接句，福泽抱着手思考了一会，问尧夕中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看，如果有母亲，说不定这一刻在照顾我的就不是你，而是她了。”尧夕中的话说实话让福泽有些心酸，这家伙，毕竟没有妈啊，“你看，伯子卫有母亲，楚常珏有母亲，无论如何他们都能找到一丝完整感，而我们.....抱歉....”

“虽然是胡话，但是我可以说，我也有过母亲。”福泽往后微微一仰，故意展现出一副轻松地样子，说实话这个话题太沉重了，她很难发挥。

“对了，你那边的女性，还和以前一样吗？”尧夕中似乎想到了什么，问了福泽一个特别懒得回答的问题，福泽横向摆了摆头，说时代变了。

“也是啊，要不然你的母亲就不会离开你了，你母亲现在在干什么，另一个家庭的家庭主妇吗？”

“没有，正是因为那个家庭允许她上班，她和我的父亲离婚了。”福泽说这些的时候事实上也在思考，他们家现在过的怎么样，政夫今年怎么说也要考大学了，不知道他会考到哪里，东大？京都？还是别的地方呢。

“那福泽会追求这样的生活吗？”

这个问题值得福泽斟酌，毕竟自己说到底不是男儿，还是一个女人，也许总有一天要承担相夫教子的活，但是她现在也有权利和自己的妈妈一样，成为一个独立人，不过独立人的代价，确实很大。

“是追求自由，还是忠诚呢？”来了来了，传说中的哲学送命题，就好像拆弹一样，只能看问的人想要什么答案，没有大众参考答案一说的问题。

“我只忠诚于值得我忠诚的人，就这样。”模棱两可，福泽自己都觉得这个答案无非会让人失望，她已经准备好接受尧夕中有些失望的目光，说什么啊就是这样啊一类的话了，然而尧夕中没有这么做，他闭上眼睛唐突一笑，称确实很像福泽会说的答案。

福泽思来想去也猜不透为什么尧夕中会说这个答案很符合她这个人，但是又不敢斗胆问尧夕中这个问题，她只能陪笑认输，说自己果然不能说一定要选自由这条路。

“因为福泽是个特别讲义‘义’的人，我相信总有一天，福泽会找到属于自己的人，那个值得你效忠的人，若是那天到来了，我也会发自内心为你感到高兴的。”

福泽被这番话说到有些不好意思，她突然觉得这下气氛变得有些古怪，就连阳光也加入了这奇怪的气氛里，一下子好像变得可以畅所欲言了，那么，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尧夕中，其实呢，我想说的是....”

“呦！我给你带了一根体温计来，来，我来帮你量量体温吧，尧夕中。”岛村这次的介入，是真的不够令人称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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