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意紧紧地搂住了张起灵劲瘦的腰,把头埋在张起灵的怀里,微不可见地低喃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如果我在你小时候就来了,你就不会被关在那个没有人性的地方。
你就不会是一个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孤儿。
你不会被其他的孩子欺负,受了那么多委屈。
你更不会被像是工具一样,被那样残酷冷血地养大。
你更不会被带到泗州古城去放血,甚至爬进去装着死人的棺材里拿明器。
你更不会每次都是一个人失忆,然后被坑蒙拐骗,被利用,被威胁。
“如果我能回到你八岁的时候,我会杀了那些张家的人。”
君意语声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残忍,而后语气转为压抑,“我会把你带回家,把你养大。
“你不会再那么颠沛流离,你也不会那么长大,你更不会是一个孤儿。
“张起灵,你还有我。”
张起灵的衣领湿了。
那是君意的泪水。
她在为自己哭。
她在心疼自己的过去。
她因为喜欢自己,所以心疼自己。
那些藏在张起灵心里,从他出生就开始累积的伤口,数不尽的疤痕,似乎正在一点一点地,有了愈合的征兆。
他从来都是如同一个空洞一般的心里,好像正在被填满。
长白山青铜门,按照约定,应该由老九门轮流值守,这十年本该是吴邪。
张起灵当初为什么要替吴邪进青铜门呢?
因为张起灵觉得,他这十年反正都要失忆。
与其一直待在外面流浪,不如被关在青铜门里。
因为张起灵觉得,这十年对于他来说,或许比吴邪更加容易一些。
吴邪是一个在花花世界长大,会哭会笑,会闹会跳的孩子。
他是真正的无邪天真。
而张起灵则不是。
他从出生开始,就从未拥有过天真。
甚至于,连张起灵这个名字,都不是属于他的。
让吴邪待在只有一个人的青铜门内,十年过后,吴邪还能不能正常活着,都是未知之数。
可这样的日子,张起灵已经过过太多次了。
他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曾经用肉身去跟僵尸搏斗。
他被越南人当做“阿坤”放在古墓中钓尸。
他小时候多说一个字,都会被毒打,故而几乎不说话。
此时此刻,张起灵蓦然发现,他好像不再是一个人。
天地之大,孑然一身。
形单影只,寂寥缄默。
有一种不同于吴邪,王胖子他们带给张起灵的东西,悄无声息地在张起灵心里生根发芽。
“不要哭。”张起灵傻乎乎地开口。
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哄女孩子。
唯一会说的,就是这句话了。
“不用为我哭。”他又加了一句。
下一刻,张起灵低着的头被一只手按住。
君意踮着脚,双手压低了张起灵的头,一把攫住了张起灵的唇,亲了上去。
带着泪水的吻,混合着女孩子的香甜跟咸意,涌进了张起灵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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