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见好几个小可爱在问,中国真得还有这么穷的地方,这么惨的人吗?
有的。
其实相比起琉璃,盗墓笔记,三生,或者是香蜜这些想象而来的电视剧来说,我对山海情更有感触。
不知道有没有大一点的仙女去过云南,贵州,四川,青海,甘肃,宁夏,新疆不是旅游景点的地方。
我因为曾经支教的原因,在其中一个地方待过不短的的日子。
我至今还记得我是怎么去的。
十几个小时的火车(那个地方没有动车),然后公交,小巴车,拖拉机,最后爬山三个多小时。
我那时候穿的一双白色的运动鞋,直接把脚后跟给磨破了,有两个手指头那么粗的伤口。
我也是一个小仙女啊,那时候可娇气了,眼泪汪汪的,还背着一个大包,手上提着旅行袋,心里委屈得不得了。
我心想,我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主动来这里找苦吃。
可是等到傍晚,我们到了村子里的时候,我就把眼泪主动憋了回去。
因为我眼前的,是穿着大人衣服鞋子,衣服鞋子破了无数个洞,脸上黑漆漆,手上全是泥巴的一个个七八岁的孩子们。
好几个孩子穿的是工地的那种衣服,衣袖都是卷了好几层,裤子直接拖地。
他们没有一个人穿袜子,脚丫子从破了的解放鞋子里露了出来。
他们的脚就跟石头一样黑,到处都是茧子跟疤痕。
最小的一个孩子已经七岁了,只有我腰那么高,手里拿着一个馍馍,还有两个红薯。
那个馍馍真的是钢铁馍馍,我想给孩子掰开,完全用不上劲,我都想拿石头砸了。
可是这孩子在我去的那么多天里,每天都吃这个。
因为这个容易保存,可以带上一个星期的量。
馍馍好吃吗?
我曾经拿我带的蛋糕跟孩子换过一个馍馍。
馍馍硬得跟石头一样,我蒸了一遍,还是差点把牙给崩了。
一点味道也没有,而且非常粗,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差的粮食,里面还有砂砾。
因为他们家太远了,所以很多孩子必须住宿。
中国农村的学校都是归到一个地方的,但是广大的农村孩子住得分散,最远的一个要爬山3小时来上学。
这个孩子才九岁,是一个女孩子。
她跟我说,她隔壁的姐姐因为太远了,所以就不来上学了,也送不起。
住宿的地方是啥样的呢?
大通铺,一群孩子是住在一起的。
晚上,老鼠文字苍蝇各种爬来爬去。
我刚开始去的时候,大晚上根本就睡不着,时时刻刻担心有老鼠来咬我,更害怕有蛇冲出来。
蚊子多得简直要命,最多的一次我浑身上下被咬了37个包,我亲自数过的。
我去了那里,夏天,一个星期只能趁着赶集的时候去镇子上洗一个澡,平时只是擦一擦。
因为太缺水了,去山下需要两小时。
我曾经以为我是一个女汉子,可是在这来回超过三小时的山路下,我还是无力地倒下了。
那是真的山路,没有石板,没有水泥,下了雨就是没过膝盖的泥泞。
我第一次踩进去膝盖深的泥潭时候,突然觉得我之前后脚跟磨破了一点皮出点血简直是在矫情。
缺水到了什么地步呢?
孩子们的饭碗通常是不洗的,随便拿着衣服擦一擦。
我还亲眼见过他们在洗过菜的清水里再去洗碗,或者直接喝洗过菜的水。
没有网络,没有电视。
我们有手机,但是这些孩子是真得不可能有手机,更别说电脑了。
晚上因为太无聊了,我们会经常教孩子们唱歌啊跳舞啊,看星星啊。
我至今还记得,我打开我的手机,放一首邵容的《野玫瑰》,好多孩子都兴奋地鼓掌。
那是我很喜欢的一首曲子。
星光灿烂,银河闪耀,月凉如水。
有一个女孩子高兴地转圈圈。
她不知道还能怎么跳舞,就知道转圈圈。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想起来,我们离开的时候,一个十岁的男孩子追着我们跑。
这个小混蛋平时调皮捣蛋,上课小动作说话撕叶子啥都干,被我骂过收拾过无数次。
我的吵架技能在那段时间里得到了颠覆性的提升,主要就是因为他。
我们坐着拖拉机,还是偷偷走的,可是这个小混蛋就是追着我们。
他哭着闹着,后来碰到了一个石头,摔了一跤。
我当时坐在拖拉机上,也跟着哭。
后来他摔了,我就赶紧下去。
他抱着我的腿,把鼻涕眼泪都蹭了我一身,说,老师你别走,你们走了我们咋办啊。
我能怎么样呢?
我只能抱着他哭了,哭得撕心裂肺的。
我都不知道,每天被我重点收拾的小混蛋跟个姑娘一样能哭。
哎呀,不知不觉就写了这么长了,以后尽量不这么啰嗦。
青楼天远无书到,绣被寒多只梦知。
云澹泞,月低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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