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晓玲记事起,每天喂她吃饭的,是妈妈。
每天给她穿衣服梳头发的,是妈妈。
妈妈教她穿衣服刷牙,教她自己洗衣服,教她做风筝。
妈妈骑自行车带着她。
她刚开始只能坐在自行车前面的小椅子上,后来就能坐在后座了。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天坐上自行车的时候,多么骄傲高兴。
等到她坐到后座的时候,她已经上小学了。
直到谢师宴的那天,她还是坐在妈妈的后座上。
那架自行车,年纪比她还要大。
晓玲一直很奇怪。
那么破的一辆自行车,是怎么载起来她妈跟她两个人的?
她妈那么瘦,怎么有力气载得动自己的?
好比小时候,晓玲有一次发了疹子,贾文田回了老家。
晓玲的爷爷奶奶不待见她跟她妈妈,不欢迎他们。
君意碰壁的多了,自然就不怎么带晓玲回去了。
可是只有五岁的晓玲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大晚上地开始发疹子。
发烧,咳嗽,脱水。
小孩子发烧可是要命的。
晓玲当时浑身烫得跟一块火炭一样,大人都扛不住,何况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那个时候哪里会有电话。
君意也联系不了贾文田。
于是君意大半夜的,背着60多斤重的胖墩闺女,走了5,6里路,去找街上的医生。
一家医生不在家,另一户医生回了家。
那天晚上,君意的脚活生生磨破了,无数次背着晓玲摔倒在地上。
君意的手肘,膝盖,脸颊都摔破了。
额头上的伤口最大,不停流血。
真正的头破血流。
伤口里都是小石子跟泥土。
手电筒都不知道摔到了哪里去了。
晓玲趴在君意的背上,意识到君意又摔了,急地掉眼泪,“妈妈,我们回去吧,我们不看病了,晓玲不疼了。”
君意还能怎么样呢?
只有26岁的君意,只能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背起闺女,“宝儿乖啊,妈妈带你去找医生啊,很快就天亮了。
“天亮了,妈妈就不会再摔跤了啊。”
等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多,他们才找到了医生,给晓玲打了针。
等到三天后,贾文田回家的时候,晓玲已经退了烧,疹子也退下去了。
贾文田在老家里喝醉了酒,回来了就睡在了床上,还吐了一地。
君意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赶紧把晓玲抱出去隔壁邻居家里待着,自己去收拾家里满地狼藉。
晓玲坐在邻居家里,看着手上腿上脸上,满身都是纱布的妈妈不停地给喝醉了的爸爸倒水洗脸,脱衣服脱裤子脱鞋子。
妈妈收拾完了爸爸,还要扫地倒垃圾拖地。
妈妈摔倒了,把脚给扭了,走路都是不太稳当。
她的手心都是伤口,拿扫把拖把的时候,碰到了伤口,她还哎哟了一下。
晓玲一直坐在邻居家门口看着君意。
她听见君意的叫声,叫了君意一声,“妈妈!”
君意抬起头,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着闺女安抚地笑了笑,“宝儿啊,家里很快就干净了。
“妈妈待会儿给你洗香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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