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如果妹妹能和从前一样（一）

“呼……”

将手中的菜放在门口，喘着粗气。

负重跑步还真是体力活，从农贸市场一路跑到家还真是不容易，如果有人说就「拎一点东西跑就累成这样开嘲讽我的话」，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将手里那装有一周食材的塑料袋扔他脸上。

至于为什么不坐公交车回家，是因为从农贸市场到家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公交车来得晚的话等公交车的时候就足够跑到家了。

“你还知道回来？”

正当我在家门前弓着腰休息的时候，身前的门发出吱呀声，抬起头，妹妹双手抱胸，倚靠着门框看着我。

“我回来了。”

“走回来的？”

“嗯。”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此时太阳只剩下丝丝残阳，时间也到了六点半，按千夜中学下午四点半放学来说，确实回来的很晚了。

“今早上钱包被偷了，下午去银行的时候人很多，等了挺久才补到卡，然后去买了点菜。”

“真笨啊你。”

韵歆叹了口气，

“进来啊，你还要在外面呆多久。”

韵歆留给了我一个背影，走进家门。

“啊……我马上进来。”

“快去做饭，我饿了。”

走进门就见到韵歆抱着自己的腿蜷缩在沙发上看电视，茶几上竟然没有摆放零食，一旁的垃圾桶里也没有吃完零食剩下的零食袋。

“好的，马上。”

“那个，我确认下。”

将书包丢到另一个沙发上，我走向厨房，在走进厨房的下一秒，我伸出头看着蜷缩在沙发上的妹妹。

“什么？”

“你今天有吃什么吗？”

“你又没给我做。”

身体猛然一僵，难道说？

“那个，零食也？”

“昨晚和你一起打游戏的时候吃完了啊。”

韵歆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她肚子也不合时宜的发出了抗议被饿的声音，韵歆的脸瞬间羞红。

“好啦，快点去做饭。”

韵歆羞愤的将沙发上的抱枕丢向我，我伸手接住摆在一旁。

“马上就好。”

立马窜进厨房，拿出土豆迅速清洗，削掉表皮，切成小块，一切因为熟练而快速行动着。

竟然让可爱的妹妹饿肚子了这是绝对不能饶恕的事情。

“喂，要是因为速度快而不好吃的话我可不打算吃噢？”

韵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回过头，只见她双手抱胸靠在门边，脸上还余留着一点红霞。

“放……”

话还没说完，韵歆认真的声音就进入耳朵。

“不要看过来，看着砧板。”

立马回头看着砧板，说实话切菜已经成了家常便饭，怎么可能切到手嘛，能切到手的也就只会有那些做饭菜鸡啦，对于一个十八般厨艺样样精通的我来说，怎……？

脑子里面的想法在手指出现疼痛的瞬间断层，视线移到手上，自己的食指被划开了小口子，红色的液体正从口子流出，几片切好的土豆被晕染。

“怎么了？”

韵歆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没什么。”

镇定的回复，若无其事的继续切着土豆，不过这次放缓了速度。

该死，我竟然会有做菜切到手的一天。

一只白嫩的小手从身旁伸出，握住了我拿刀的右手，我迅速将左手藏匿起来。

“左手拿出来。”

“我……”

“别废话。”

韵歆直接将我隐藏的左手拉到自己面前，食指上的小口子出现在两人视线中，其实这一点小口子根本没有什么……不过可能因为“十指连心”稍微有点小痛。

食指的小口子让韵歆愣住了，随后一言不发的拉着我走出厨房，向着她卧室的方向走去。

“韵歆，没事的，这点伤贴个创口贴就可以了，我先去做……”

没等说完就被韵歆更大的声音打断。

“闭嘴。”

我乖乖闭嘴，一路沉默着被韵歆拉进卧室。

“坐下。”

被韵歆强拉的坐在了她的床上，随后韵歆从她的杂物柜里翻出了家用版医疗箱，拎着走到了我面前。

“那个……”

“闭嘴。”

韵歆的声音带着一丝颤音，我只好乖乖闭上嘴。

房间陷入诡异的沉默，韵歆不停从医疗箱里拿出医药用品，处理我食指一张创口贴就可以轻松搞定的小口子。

等韵歆认为处理好伤口时，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

“那个，我去做饭。”

等韵歆将医疗箱收拾好放回原位之后，我跟她打完招呼后准备去厨房继续准备晚餐。

打开房门，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的衣角却被人拉住。

“怎……怎么了？”

“我来做饭吧。”

“那个……”

“我来做饭，你在旁边教我。”

韵歆用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

“嗯。”

“那走吧。”

见我答应，韵歆率先走出卧室，我紧随其后来到厨房。

“围腰给我吧。”

我将身上的围腰取下递给韵歆，我也顺势走到韵歆的身后，在她穿上之后，我接过她手中的围绳系起，在韵歆的后背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要做什么菜啊？”

“辣子鸡丁。”

系好围腰，韵歆走到之前还未处理好的土豆面前

我走到韵歆身旁，拿起韵歆的手，准备将她的手袖挽起，不然做菜的时候很容易粘上东西。

“你做什么？”

看着我的举动，韵歆奇怪的看着我，但并未阻止我的行动。

“不挽手袖的话会粘上东西的。”

我边说边将韵歆的手袖向上挽起，两截白嫩嫩的手臂出现在视线之中，挽好手袖后，我顺势站在了韵歆身边。

“好了第一步该怎么做。”

见我挽好手袖，韵歆开始询问。

“先把土豆切成小块。”

“这样吗？”

韵歆拿起菜刀，大力的向土豆切去，可怜的土豆君就此一分为二，连砧板都没有幸免于难的拥有了伤痕。

“不是这样切的，这样。”

我急忙走到韵歆的身后，握住她的双手，将左手按在土豆上，辅佐右手进行切块。

砧板和土豆怎么样完全不用在意，我只害怕那样的切法会伤害到韵歆。

被我拥住的韵歆竟意外的安静。

“在学吗？”

“嗯……”

韵歆的声音极其小声，小到要不是因为我集中注意力，完全不可能听到的地步。

“我会了……”

“什么？”

在切了几次之后，韵歆细微的声音再次传出，可是因为注意力不集中，我完全没听清韵歆说了什么，至于为什么听不清……

之前因为怕韵歆伤到手，没有想那么多直接手把手的教韵歆，现在冷静了下来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事，

我！居然！抱着妹妹！超幸福的好吧，距离最近一次抱韵歆都是五年级时候的事了。

“我会了……”

韵歆的声音再次传来。

“啊……好的。”

我立马松开韵歆，走到一旁，不过松开后我才有点后悔，这么短的时间，即使是被称之为天才的妹妹也不可能学会的吧，现在也不可能再次手把手的教了，既然妹妹都说了自己会了，就不会在允许我去做什么。

然而当妹妹近乎以一种老手的风范迅速做着切块工作的时候，现实又狠狠的打了我一巴掌，我可以发誓，这绝对是妹妹第一次下厨。

果然天才是不能用普通人来衡量的。

韵歆现在并没有去学校，只是在樱重中学挂着学籍，自己在家自学，但即使是这样，妹妹每次月考，期中，甚至期末都是年级第一。

学校的老师都对韵歆很好奇，很想知道韵歆是如何做到的，但是每次我接到老师的电话想要家访，我也只能委婉的拒绝……现在的韵歆除我，父母与汀黎姐之外，不愿意与任何人接触。

以前甚至严重到只要门口的敲门声或者家里有些许响动，她就会受惊的扑到我怀里哭泣，现在虽然不再害怕敲门声，但是韵歆也从不出家，不愿意与任何人接触。

如果不是那件事的话，韵歆现在应该会过的很快乐吧……凭她从前开朗的性格，一定能结交更多的朋友吧，可是，全被毁了。

想起那件事，我捏紧拳头，因为过于用力，手不停颤抖。

“接下来做什么。”

韵歆的声音将我的怒火中唤醒。

“那淘米吧。”

如果当时没有汀黎姐的话，一切都会朝着不可估量的方向发展吧。

“唔姆。”

韵歆转身走向米缸里盛了一碗米出来，接好水认真的淘了起来。

看着认真的韵歆，我将从前的回忆压回到脑海深处，将买的鸡拿出，把两个鸡腿切下来。

“洛雨你干嘛。”

注意到我正在处理鸡腿，韵歆不满的声音传来。

“我……”

“我说了今天我做菜，你在旁边教我。”

韵歆生气的将我挤到一旁，从我手中夺过准备处理的鸡腿。

“没事的啦，就一点小口子而已。”

“那也不行。”

韵歆格外的坚决，眼睛直直的盯着我，在看了我一眼手指上的创口贴后，不知怎么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一颗晶莹顺着脸庞滑落。

“我，我才，我才没哭呢，你刚刚看错了。”

“……”

韵歆用手背将泪痕才干净，转过身背对着我，

“这个是要清洗吧。”

“……”

没有回答韵歆，默默的走到韵歆身后，轻拥住她，我能明确的感受到她的身躯在那一瞬间的僵硬，随后就是轻微的挣扎。

“洛雨你干嘛。”

“韵歆，没事的。”

“……”

韵歆的挣扎忽然停止，长丝遮住了她的面颊。

“一切都没事的，韵歆，我不会走的。”

紧紧的抱住韵歆，那次的事情，都是我的错……全都怪我，韵歆才会这样。

这次，无论怎么样都不可能让我离开，绝不。

“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谁都不能让我离开。”

在韵歆的耳边说出这样的话后，韵歆僵硬的身躯放松开来，开始微微的颤抖。

“哥！”

韵歆忽然挣开我的双手，然后转身紧紧的抱住我的腰杆，将头埋在我的怀里，放声哭泣起来。

“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我紧紧回拥住韵歆，被妹妹抱紧的腰出现剧烈的疼痛，但是这点疼痛，又岂能比得上妹妹受过的痛苦的万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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