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Come away little loss.

离开小小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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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顶钟楼悠悠然敲响了六下，阳光渐渐收敛去，湛蓝的天色被蒙上一层嫣然的绛紫，薄云如纱般拂过远处连绵不断的山峦。

忽略弥漫在庄园上空死一般的寂静的话，确实是个无与伦比的美丽傍晚。

议事厅里，神色萎靡的吸血鬼稀稀拉拉地坐在椅子上，脸色昏沉得如同暴风雨夜。

他们天生就有矫健身手与捕食本性，被关在屋子里无疑是一种最残酷的折磨。

可城里遍布着混血儿，只有遭受过啃咬的吸血鬼才知道，狼毒是种多么可怕的体验，让人无时无刻不像在烈焰中焚烧身体，下一秒就要将人逼疯那般痛楚。

姚琛站在窗边，凝视着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的冷杉树，大片森林绿的发蓝，深沉到冷漠的色泽。

焉栩嘉不知何时站到他身边，轻声说。

焉栩嘉.：我依旧觉得。

焉栩嘉.：不能坐以待毙下去了。

姚琛.：可是我们没有巫师。

姚琛轻轻叹口气，眼睛镀上一层瓷器似的幽光。

姚琛.：会造成更多的伤亡。

姚琛.：更何况你和高嘉朗的关系这样僵。

焉栩嘉.：谁让他把我拦在门口不让进的。

焉栩嘉.：你不觉得虞扶摇是个很有趣的姑娘吗。

焉栩嘉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尖，嘟嘟囔囔了两句，恍然大悟似地拍掌。

焉栩嘉.：对啊，可以找阿摇来。

焉栩嘉.：她也是个巫师啊。

姚琛想都不想就直截了当地拒绝。

姚琛.：不行。

焉栩嘉.：为什么？

焉栩嘉.：我都看得出那孩子能力不一般。

焉栩嘉.：她也不是个高嘉朗管得住的性子。

焉栩嘉.：拉拢过来不是更好？

焉栩嘉有理有据地反驳，不论从哪个方面说，虞扶摇都是最合适的人选，他实在想不出姚琛有什么说不的理由。

姚琛盯着他意盛气满的脸，半晌，轻声说。

姚琛.：她应该，喝不了我的血。

高嘉朗那样看重虞扶摇，即使把她关起来也不愿她受到半点伤害，那天她血都快流得一干二净，他没理由拒绝任何一个会让虞扶摇好起来的机会。

但高嘉朗死都不让姚琛给虞扶摇喂血。

除了吸血鬼的血液对虞扶摇无半分用处甚至还可能害了她，实在不会有别的原因。

更别说，她本就羸弱得像片晨雾中的花瓣，连一颗露水都可以把她压垮。

焉栩嘉半垂下头，没有说话，黑发软软地垂在额前，好似形状最美好的秋日落叶。

他明白姚琛是什么意思。

把虞扶摇牵扯进来的话，她有可能会死的。

可是，这与他无关，也与姚琛无关，不是吗？

死在他们手上的巫师不计其数，流出的殷殷鲜血可以开个全球最大的染色坊，此时不过再添上一个虞扶摇，有什么下不了手的。

他抬起眼看姚琛，月牙似的眼里有冷冷的光，嗓音又轻又薄，像一把劈开夜色的细刃。

焉栩嘉.：你什么时候连条性命都舍不得了。

焉栩嘉.：杀人如麻的Lvan大人？

捕捉到他话里明显的嘲弄语气，姚琛有一瞬间的愤怒，但他旋即就将其压了下去，又恢复成那副冷冰冰没有笑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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