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路的起始（其四)

在这个世界，神圣术或魔法就是第一生产力。尤其是在这个动荡的年代中，洛可可凭借着不算太难的神圣术就能把我闭上绝路，而路西菲尔看似在用剑逼退洛可可实则还是在酝酿魔法等待机会。

“尤利西斯……你与我还有刻印在你舌头上的契约在……你对本王的呼唤，本王确实是听到了。只不过，三天的约定依旧有效……是否决定真正成为本王的臣子，无论这三天内发生什么，三日后你都可决定。

我并不喜欢强人所难，适当的抵抗才是有意思的。”

三天么……我在心中暗暗想到。直到现在我仍盼望着能赶快成为陛下的臣子。

三天么……有些久远呢……

哪怕此刻我都快被洛可可强占了，可约定便是约定么……

“尤利西斯，你眼中对本王的急切之情，本王能看出来。只是，这便是约定，这是留存在你身体上的印记。不在于它本身有什么意义，而在于你曾向本王表露了你的心，而这三日的约定便是本王所表露的心绪，三日的等待是给予你的，好好感受吧。

若是三日后你的心仍一心向着本王，那么这份十全的心意，本王会收下的。”

这就是魔王的气度么......

我在心中暗自感叹，陛下一举一动的用意都是深邃到无法完全看透呢....

此时我的下颚正在被弑神之剑的剑尖挑着之时，不时瞥了一眼倒下的洛可可。

周围并没有大范围的魔力波动，可见路西菲尔使用的并非是第十位阶的魔法或是超越第十位阶的禁咒。

而凭借着洛可可本身的强大与她在战斗之初所为自己加持的许多增益状态，甚至第十位阶的催眠魔法都无法让她这样毫无还手之力地倒在地上。

当然，我自然看出来洛可可她似乎是因什么原因而束手束脚，但至于这个原因究竟是不是不愿意让自己家重新装修，我对此并无太大兴趣。

我感兴趣的只有如果路西菲尔陛下确实用十阶以下的魔法就让洛可可再起不能的话，那么这份奥妙自然是出在路西菲尔的身上。

年少时在拉特兰做记录员的时候，我曾经从教会研究院内听到过一种叫做‘能量守恒定律’的假说，其假说来源于炼金术的‘等价交换’原则。而使那位学者的研究只能成为假说的，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太多‘能量不守恒’的例子。

就比如说来自神明的加护你说这个能量从哪来？又和哪个守恒了？

当时的我还记的我让那个学者因研究不严谨被怼的十分狼狈而私下乐的无比猖狂。

而当时反对‘能量守恒’这个假说的，貌似就是如今倒在地上的洛可可。

若是按照那个‘能量守恒’的假说，那么路西菲尔以九阶魔法所用的魔力加上九阶魔法以引导的吟唱，只能放出九阶魔法的威力。

但眼下就事实上而言路西菲尔确实没有使用十阶及以上的魔法，但洛可可还是倒了。

那么答案可能就是路西菲尔的力量，貌似与其他的生命不一样。

或许是注意到我眼中看向自己的不纯粹，路西菲尔将弑神之剑归位鞘中，随后慢慢俯下身子靠近我，她白嫩的手掌伴随着独特的香味将我的下颚托起，这是比被陛下的剑尖挑着下颚更令人感到舒爽的玩法。

她轻轻抬手，我便感到一股力量将我扶了起来。她则转身向安静的倒在一旁的洛可可的方向走去。

一代教皇，就这样要被杀了么。明明是号称两百年以来最有雄才大略的教皇，仅仅是四十多岁便坐上了教皇的宝座，而如今在位不到十年就要去侍奉神明了么……这也许便是高处不胜寒吧……

正当我以为洛可可将断头于路西菲尔的剑下时，却没想到路西菲尔只是抬起脚在她粉嫩嫩的小脸上踩了踩并喃喃道。

“明明是挺可爱的孩子，怎么皮囊之下就是四十多岁的老阿姨呢……嘛，算了，反正这次来也不是想杀她的。”

她回头向我这边看来，当看到我看向她的目光的时候，她之嘴唇稍微颤动。

“哼，本王的……蝼蚁爱卿，本王就如此美丽么。虽说被你这种虫子看着，确实是有点小小的恶心罢了。”

虽发现此刻的衣衫被搞的凌乱不堪，但回应陛下才是最重要的，我如此想着点了点头。

“尤利西斯……嗯……称为爱卿，倒有些疏远了，本王还是挺中意你的才干的……以后即以尤利西斯做成称呼吧。”

路西菲尔面对我忠心如炬的双眼，她将目光闪了回去，并喃喃起眼前男人的名字。不过在此时我的眼中，却是魔王陛下不愿将过多的美丽散播在我身上。

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让我无比的安心。我不曾想过为何会这般安心与舒适，只是一味地享受着这般感觉罢了。

“能被陛下呼唤名字，是我的荣幸。”

路西菲尔听到我这句话，不知为何直接将头转了过去。咳了两声，似乎是察觉到我对躺着的洛可可产生的疑问。

“在疑问？为何明明本王施展的魔法并未达到可以将她催眠的地步，她却还是倒下了？”

我点点头发出‘嗯’的声音，她将长式礼帽从小指的纳戒中取出，轻轻戴上，向殿外走去。

“本王乃魔族之王，从大陆混沌之初就已存在。尤利西斯，你知道‘魔法’这个称谓为什么会存在么。”

“魔法因陛下而存在，陛下之法，被冠以陛下之名，自然为‘魔法’。”

“嗯？”

路西菲尔法出一声略带疑惑与不满的声音.

难道是我赞美陛下赞美过头了?我不禁心中发出疑问。

“咳咳，你说的很对。最初，‘魔法’与‘魔王’两者是共同出现的。但究竟是先有‘魔法’此词，还是先有‘魔王’一词本王已经忘却。但这两个词，最初皆为本王而存在，这一点可以肯定。

而作为最初也是最强的魔法使，所使用的威力比一般魔法使所释放的高四到五个阶层不是很正常么？”

“九阶催眠系的魔法便可有超越十阶的威力……

不愧是我的魔……路西菲尔陛下……”

我嘴角情不自禁地微笑道。

“他……喊了本王的名字？”

路西菲尔的脚步放慢，嘴边喃喃道，但并未让我听见。

我一边追随着路西菲尔的脚步，一边让自己衣冠重新回归工整。

若说以往的对陛下力量之了解是凡人仰望浩瀚而遥不可及的星空则现在的我则终于靠近了那片星瀚一点点了。

魔法与神圣术的位阶皆为一阶到十阶，每跨一阶，难度与对天赋的考验也就越高。

而神圣术还有一点与魔法不同，那就是只有接受了教廷的‘信仰的洗礼’之人，才可以使用二阶及以上位阶的神圣术。

而魔法，在百年前已经被以圣教国为中心的教廷势力视为异端，如今只有在人类边境的城市中才能见到人类魔法使的存在。

而在曾经对抗魔军长达两年的我，也在那段时间中学会了魔法，可由于天赋的原因我的极限便是四阶魔法了。这也让当时没有接受‘信仰的洗礼’的我在战争中多了一份自保的能力。

但正是因为如此，身为此等弱者的我才会更加仰慕陛下的强大。并非是‘希望终有一天可与追赶’的羡慕，而是沉醉在其中、享受其余荫的仰慕。

“你在想什么呢？本王的尤利西斯？”

路西菲尔忽然转身凑到我的耳边，小声对我说道。

从她朱唇间所散发出的温暖香气正一遍又一遍轻柔着我的耳垂，我不敢动，生怕会打破这般景象。

我并非是为了自己，并非是想再多享受此等时刻一些。我只是想让路西菲尔陛下的决定、行动的平衡不要被打破。

“喂，刚刚那个假萝莉就是这样挑逗你的吧？”

她在我耳边呢喃道，声音更轻了。

我们此刻还在教皇殿后殿大门的台阶之上，路西菲尔本身便矮我一个台阶的高度，借着靴子与跨上一阶台阶，她凑近我。像是在逗愚弟开心的姐姐。

“怎么样？兴奋了吗？”

到了后半句，她的声音完全变成了哈气，在我耳边围绕着。

我不敢转头去看她的凑到我耳边的脸，我只能通过瞳孔的转动看到她白皙的后颈。

而在我视线不及的阴影中，路西菲尔面颊通红，白皙的皮肤让她的脸更像一个红彤的苹果，此番举动，也是她拼尽勇气才做出的。

不想输给那个假萝莉！

这样的念头从路西菲尔的脑海中涌出。

“陛下，很……棒。”

脑海中过多的赞美词让我陷入选择的迷茫，最终我竟不知为何说出了如此幼稚的形容词。

很棒……是指什么?难道是赞叹本王肉体所采取的行动么？

路西菲尔竟被区区人类像是随便应付的言语搞得心跳不止。

可在面前的人类心中，想必这只是‘王’的反复无常吧。

想到这里，路西菲尔不禁暗暗长叹，那种心跳的感觉也被中和了几分。

她撇过头去，只留下一句。

“既然如此，那你便回忆本王踩着那个假萝莉的脸，履行你作为本王的吟游诗人的职责吧。”

说罢，她即继续向前方走去。

我长舒一口气，望着陛下的背影。

“为何仍愣在原地？本王要回魔王殿了！”

急忙跟去，嘴角不自主的翘起来。

‘这种安心的感觉，好幸福……’

怀着这样的想法，我看向有些多云的天空。

虽对我不友好，但阳光却依旧洒在了我的身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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