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夜空

姐的铃声谁打来的？我与柯静音对望了一下，她轻轻点了点头。我走过去掏出手机，来电人是子昂。

接通电话那边传来声音：“小枫，你等下，我来接你。噢！还有那个登山包收到了吗？”我呆呆地握着手机，心里各种不好受，仿佛呼吸都断了。

“喂，怎么不说话，不舒服吗？”

“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里混乱一片。子昂显然不知情，他知道这事一定无法接受。

“是陈原啊，怎么？姐有事吗？”我变得无措，手紧抓着手机。

“姐……”是否告诉他我开始犹豫，子昂那边也开始不断地追问，然而手机却被柯静音夺了过去。

“陈枫姐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你这个男朋友最好知道点什么。”她流利地说出这句话，淡漠的语调中却有一种勉强。

“你干什么！子昂会伤心的！”

“这样的事能瞒的掉吗？”

我顿时无言以对。

「我一直在欺骗着自己吗？我原以为那样是保护自己让自己冷静，但那样做永远也无法否定结果，我终究是骗了自己。」

“你们俩怎么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子昂大声的训斥着，而那训斥声中带着恐惧和脆弱，他不相信但又害怕。

我深吸一口气，从柯静音手中夺回手机和子昂解释着。

“什么时候？”之后子昂开始不停的追问，而且语气带着颤抖。

“不知道，但我要问你你是什么时候离开我家的，还有姐有仇人吗？”

“你在说什么？我没去你家，难道你也不在家吗？”我更加不解，一时间我甚至觉得这是单纯的杀人，而且姐姐也知情，她在保护我，但这只是我的猜测。

“到底怎么回事？”

“我一会就过去。”

那之后我们等着子昂赶过来，但子昂迟迟没有出现。现场被封锁起来，警察在里面调查着线索，外面围满了居民，议论纷纷。我站在外面一遍又一遍拨着他的电话，一直没人接。他说过马上赶过来的，但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他一直没消息，会不会想不开出事了。我正这样想着铃声突然在这时响起来，来电人正是子昂。

“……呜……哗……”电话里响起呕吐声，子昂显然酒喝多了。

“看来今天来不了了。”说完电话那边又挂了。

这算什么啊，我紧握着手机，子昂到底打算做什么，会不会出事。但他在哪？我又拨一遍电话，还是一直没人接。

“请把电话交给我。”一位警官站到我面前对我说。

“姐的男友子昂他可能会出事请你找到他。”我将子昂的电话指给他看，然后将姐的手机交给他。

“放心，我们会找到的，还有你的父母呢？”

父母！我在心里复读了一遍这个已经逐渐陌生的词。已经一年多没有回家了，或者说这个家已经解散了一年多了，甚至一年多的时间里我跟父母没有过任何联系。

“我是孤儿。”

警官抿了一下嘴唇。

“嗯，就这样。”说完他转身回到屋内。

屋外是各种议论声，邻居围在一起指来指去。

“那个孩子以前一直是姐姐在照顾，太可怜了”

“我跟你说，他的姐姐经常大半夜还在门口晃，也不太像什么好人，一定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还有啊他们家根本没人管，她弟弟才多大经常晚上都不回家。”

“听说在一个姑娘家过夜呢。”

“真的假的？”

“那小姑娘家家长也不管吗？”

后来姐的工作被摄入调查，子昂也被警方找到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从前那轻秀脸孔此刻沧桑了许多。我见到他时，他正在提供案件线索。调查结果是姐在一家房产公司上班，后来被辞职转入一家酒吧工作。然而关于凶手仍然一点线索都没有。一直到深夜我跟柯镜音都在配合调查。

那夜冷极了。

“回去吧。”我坐在地上看着沙发傍边那的标记，没开灯唯有淡淡的月光模糊的点亮那一处，而柯静音站在黑暗中。风从破碎的玻璃吹进来灌满了衣服，刺骨又冰凉。

“嗯。”她什么也没说地走向屋外。

她走后，我内心突然一阵落寞与恐惧，我又立即追向屋外，才看到她坐在院落里。

“我很害怕，送我好吗？”她的声音脆弱得如泡沫般伸手就能破灭，我的心不禁抽紧。

“留下来吧。”

她望向我然后轻哼了一声“嗯”。

但是她说自己不想再到屋子里去，她就坐院长里的一个石台上。

我从屋内拿来棉被盖在她身上，然后坐在她旁边看着漆黑空旷的夜空。我们不说话，空气显得格外凝重。

过了很久。

“你知道，琴音很喜欢星星，她啊，每天都会画着那样的画。”她怔怔说到，眼底似有星芒。

“嗯，她和我也说过，有时间一定去看看她的画。”

“那幅很烂呢。”

“是嘛，那我可要多多指教。”

“嗯，一定要哦。

那个晚上我们彼此谈着星星。即使在没有星星的夜晚却有着如星星般柔和的光芒照亮我们，我渐渐将那道光误为星星。

“可以稍微靠一下吗？”

“嗯。”

她的头轻轻靠在我的肩上，然后她撇着嘴巴道：“很喜欢妹妹琴音这个名字，静音这名字总让我觉得爸妈很讨厌我。”

“也许是你小时候……不，应该是你爸妈希望你能成为一个有修养的人。”

“陈原，这可一点都不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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