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夜香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都看在了赵荫父亲眼里。赵荫的母亲见状，想叫赵荫过去，却被赵荫的父亲制止了，他说：“算了，她这次考得不错。不想认识王家的少爷就先不认识吧。文孝这孩子也挺好，虽然未来还不好说，但至少不像他父母那样爱说闲话，没格局，培养下，应该也不错……”

对这个决定，赵荫的母亲，不由的有几分高兴。她挺喜欢文孝这孩子的，也觉得自己女儿和文孝在一起时，很轻松的样子，所以……所以她没有注意到，自己丈夫的看女儿时，眼神，更像是在看一个工具——或者说，她其实，也不在乎这个……

这便是——Z仔的家庭。

台上的演讲结束，全场响起了掌声，基于流程，晚宴算是正式开始。不过对于文孝和赵荫来说，更像是必要流程走完，可以准备自由溜走的时间了。他们随便吃了点东西，又分别和几个与父母熟悉的人打了招呼……最终不约而同的来到了大厅外，避开了那些忙于社交的人。

夜风微凉，文孝把外套给赵荫披上，赵荫虽然没拒绝，可披上后，两人却莫名的有点尴尬。

“你”“你”

两人同时发声，老土的巧合让赵荫笑了，然后谦让到：“你先说吧。”

“……你作业做完了没？”也不知道文孝一开始是不是要说这个，这次提问明显很随意。

“哈？就问这个？做完了，怎么啦？”

文孝说：“嗯……看来你在某些方面，实际上和Z仔完全不同。”

“哦——那Z仔是怎样的？”

“怎样？反正小学开始，他就不爱学吧，能进我们高中，也算是走关系进来的，不然根本考不上这里。上学期年级上排名中等吧，整天就喜欢玩，时常拉我去探险，老实说，挺烦人的，要是他能努力点学习，我也能轻松的多……”

“哦……”赵荫说：“但或许他私下，已努力的学了。”

“嗯？怎么说？”

“你想，我们学校可是一流高中，如果他和我一样，是走关系进来，却能在一个学期追到中间，肯定也不容易吧？我很清楚的……”赵荫说着，有几分无奈，她在学校时，几乎所有时间都在盯着教科书看，就为了再提高点成绩。

“……哈？！排中间啊，那需要努力么？这跟没学有区别么？”文孝一脸吃惊的表情。

“……”赵荫看看这个学霸：“算了，你这种人不懂。”

“……那你呢？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想说……晚上的天空，好像比白天高很多。”赵荫也似乎随口说。

“当然啊。白天你看的所谓天，是云层和大气高度——而晚上，你看的则是遥远的星球。”文孝拿下眼镜，挤了挤眼睛间的鼻梁。

“哦……那远方的星球上，会不会有很多特别的生命，在看着……”

话还没说完，赵荫感觉身旁的男生在靠向自己，她一侧目，发现文孝的眼镜已经落到地上，而整个人，则仿佛突然昏睡过去般倒下。

赵荫赶紧撑住这个男生，开口道：“喂，你干嘛？没事吧、这，神经病，听得到么？”

文孝并没有回应，只是鼻息和起伏的胸口还算平稳，让赵荫稍稍放心了一点。但见喊了几声都没回答后，赵荫抬起头，想找人帮忙。可她赫然发现，不远处有两个人正走向自己——其中一个正是下午所见的金发女孩，她抱着一个冒烟的盒子，有些诡异。看对方过来，赵荫心生紧张，却始终发不出声音求救呼喊，这种感受，就像即将哭闹的婴儿被放在摇篮中，听着母亲摇篮曲一般，感性的紧张不安在被不断的被抚平。对此，她只能不断的提醒自己，让自己保持理智上的警觉。

而金发女孩旁边的人，则是个一身偏古风的宽大衣服，眼睛像狐狸般眯着的男子，他步伐更快，走的更近，看看倒在赵荫怀里的文孝，说：“小优，就是他还记得一切么？”

“嗯。”

男子伸手，把文孝的刘海抹开了些，自言自语道：“喝了一杯那种果汁，还要这么半天，配合你的香才睡着，这小子确实有点意思呢。”

“……你们……”赵荫强打精神，开口说：“……到底是……”

“呼——”男子看看赵荫，拉起了几缕赵荫的头发：“发色都没变，而且单纯闻了香，就说话都很吃力的样子，确实没用啊——”

说着，男子不再理会赵荫，想从大口袋里拿什么，却一时没找到，只从口袋里翻掉出一些绘画颜料和树叶……

“哥哥，大概在上衣口袋？”金发女孩提醒道。

闻言，男子从上衣口袋拿出一小支金属的抽血器，低头拆包装，并低声道：“我不是你哥哥。”说完，男子把抽血器准备好，拉开了文孝的衣领，弯起细细的眼睛，对赵荫说：“麻烦你扶好他了哦。”

“……”

其实从刚才开始，赵荫那握紧的拳头，就主动的不断加力握紧，指尖甚至穿破了自己的皮肉，她想用疼痛，叫醒着被奇怪安心感包裹的自己，想……

啪！

男子的手被赵荫甩开，这令男子有几分惊讶，可赵荫想扶着文孝走开，却在退开2、3步后，就迈不开步伐，意识仿佛再被搅拌，她努力咬着自己的嘴唇，微微渗血，努力开口发声：“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男子愣了愣，看退开了些的赵荫，反而笑了：“这不是能反抗么？其实训练下，难说可以产生点作用的吧。”话虽如此，赵荫的脚却在微微打颤，这些都映在对方眼里，金发女孩轻轻拉了拉细眼男的衣服：“哥，小薇交代了，不要……”

“……她知不知道这个地区人手不足啊……”细眼男的声音有些大，盖过了金发女孩的声音，而笑容逐渐变成了一些抱怨：“珍贵的种子拿来救这种人，还不想着怎么利用……这样一来，那些可恨的东西，什么时候才能……”

说到这，男子却没再多说，他看赵荫的颤颤巍巍的样子，对金发女孩说：“算了，加大点香。”说着，他戴上了一个口罩。

随之，金发女孩手中的盒子似乎发出一种淡淡的光——

赵荫渐渐闻到一种浓郁的花香，她发现，不远处有一些宾客和人，似乎看到了这边的状况，可他们的眼神同样涣散，大家仿佛都没了任何紧张感和焦虑，即使看到自己怀里倒着个人，也没有一个人试图走过来——

仿佛一首无声的摇篮曲，抚平了所有人感性的焦虑，没了忧愁。

一切，都包裹在神秘的香味中，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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