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雪录

云蘅唇角无声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外衫被他卸下，衣领半敞。

　　他伸手抱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按进自己怀里，衣襟被他从颈侧轻轻扯开，动作缓慢，带着一种恣意的温柔。

　　云蘅的指尖轻轻卷着他腰间的衣角，像是默许了他的动作。

　　他一手揽住她的腰，另一手已缓缓将她引向内殿浴室。

　　水汽已悄然氤氲，帷幔低垂，火光轻晃，两道身影逐渐贴在一起。

　　*

　　次日，清晨未明，秋风便已猎猎拂面，草木染霜，寒意尚未褪去。皇城以北三十里，秋猎场宽阔无垠，山林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猎道蜿蜒于林间，旌旗猎猎，鼓角初鸣。

　　云蘅乘着朱红软轿而来，四角垂下绣金纱幔，轿帘微卷，隐见她身着素色狐裘，眉目淡然，倚靠在绣枕上，仿佛对外界喧嚣毫无兴趣。

　　细腻白皙的手中执一柄白玉骨扇，扇缘以银丝缠绕，缓缓摇着，像是闭目养神，又似在静听风声。

　　燕迟骑马行在轿旁。

　　他身着玄色猎装，袖口收紧，腰佩长弓，靴踏青锋马鞍，坐下是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他一手执缰，一手搭在弓柄上，姿态悠然，眸光却不时从轿帘处扫过。

　　薄雾之中，他的眼神始终紧随那方绣帘。

　　前方传来号角声，猎场已开，骑手与侍卫们纷纷簇拥而上。燕迟却缓缓勒住马缰，未作动作，只道：“慢些。”

　　侍从听令，将轿子抬得更稳，步子也放缓了些。

　　云蘅听出动静，睁眼看向帘外。他正好低头，那一瞬，两人的视线隔着浮动的纱幔交汇。他轻轻一笑，带了几分毫不掩饰的亲昵。

　　她眼底泛起淡淡笑意，重新闭目倚靠。

　　风吹过草场，树叶哗啦啦响起，像是旧事在林中翻卷。

　　燕迟听见，却毫无波动，只微微抬眼，看向前方山岭。他神情淡漠，像是未曾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唯有马蹄旁那方软轿，是他心头唯一的方向。

　　阳光逐渐穿透云层，映得他轮廓锋利，金色披在鬓边，长弓在他身侧闪着寒光。

　　远处，成王勒马缓行，停在一片林边的高地上，望着前方的燕迟，眼神怨毒如火，唇角绷出一道阴狠的弧度。

　　“燕迟，”他在心中低声咬牙，骨节紧握缰绳，“这一次，我要让你死得痛快。”

　　这场秋猎，还未开始，便已带着腥风血雨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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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号角乍响，宛若雷鸣，惊起漫山飞鸟。猎骑纷纷出发，尘土翻卷，马蹄如雨落，长旌在风中猎猎作响。

　　云蘅望着前方，嘴角勾起一抹笑。只见燕迟策马而出，身姿矫健如飞鹰掠空，利落地越过一段斜坡，衣袍猎猎翻飞，如一柄离鞘长刀，直劈林风。

　　这时，素贵妃倚在绣枕上，抬眸望向猎场方向，语气轻盈地开口：

　　“你们说，今年谁的猎物最多？”

　　她声音娇软，似带着笑意，却带着一点藏不住的炫耀。

　　皇后坐在不远的舆辇上，却没有接话，只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神情波澜不惊，连眼角都未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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