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那天

高中生活贫瘠而又单调，日复一日的繁忙仿佛永不停歇，让人几乎没有时间去细细品味身边的美好。但我想说的是，你们是我平淡无奇的青春中最绚烂的一笔。

仿佛昨天还在仰慕那些优秀的学长学姐，如今自己也成为了别人眼中的偶像。自从他们停止了社团活动，将社团交给了高二的学弟学妹们，整个高三年级的氛围就开始变得凝重起来。百日誓师大会结束后，整栋高三大楼弥漫着高考的气息。还没走进楼门，就能看到电子屏幕上精确到秒的高考倒计时。

班里更是充斥着紧张的气氛，“不苦不累，高三无味；不拼不搏，等于白活”的标语贴满了墙壁。此生苦难向春山，我便扬帆破万难。他们五个人在一起，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从穿着卫衣到换上短袖，终于迎来了属于他们的解放。

刘耀文拿出相机。

刘耀文：采访一下。

桑榆：干嘛啊？

刘耀文：明天就要高考了，紧张吗？

桑榆：我说不紧张你信吗？

桑榆：我是真的搞不懂，我都快要高考了，还要我五点到校，真不怕我在考场上睡着？

刘耀文：哈哈哈。

桑榆：你呢？

刘耀文：紧张啊。

刘耀文：哎。

刘耀文：咱俩同桌最后一天了。

桑榆：刘耀文你快别装了嗷。

桑榆：人家考场都打乱了，结果咱俩还是一个考场。

刘耀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重庆的六月格外炽热，不知道是我们少年的心还是天气。紧张与失落交织在一起，分不清是因为即将步入考场还是因为即将分离。三天的时间不快不慢，刚刚好地过去了。物理、化学、生物的考试像是慢性死亡的过程，总是最后一个考完。

回到那个班级，我和刘耀文算是中间回去的。把试卷叠在一起，按上自己的手印。我特意印在他的旁边，他还在那儿拍照录像。

刘耀文：干嘛啊你捣乱！

（图片来源于网络）

桑榆：略略略。

我们切蛋糕抹奶油，玩得不亦乐乎，跑到操场上。他和别人合照时，我拿出了拍立得，恍然间想到，认识三年了，很少有正式的合照。看他和别人一个接一个地合照，我也一样，只是想名正言顺地和他有一张合影吧。拍立得快门按下，好像暂停了我们的青春。五个人的身影在照片里显现出来，等待它显像。

刘耀文：合个影吧，我的好同桌桑小鱼。

桑榆：好呀。

桑榆：我还有拍立得。

刘耀文：OK。

跟他合影，他拿走了我一张拍立得，我又重新打印了一张。至今那张拍立得还留在我的钱包内。校服上给所有人签名，唯独留了心口的位置。

桑榆：签这吧。

刘耀文：为啥啊？

桑榆：因为就这有地方了。

其他地方签得满满当当。

刘耀文：来吧，第一个。

刘耀文：你都不说第一个让我签的，我服了。

桑榆：哈哈。

桑榆在中间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桑榆（桑小鱼🐟）。

高考之前我总是以为在毕业那天会跟所有人有个轰轰烈烈的告别，甚至想过自己会热泪盈眶。但是现实是我只是和一些同学打扫完了教室的卫生，看着同学们一个又一个地离开。那好像是很平常的一天，平常到像是大家只是回家过个小长假还会回来继续上学，平常到根本没有意识到我们之后不会坐在一个教室里上课了。

刘耀文：走吧。

桑榆：嗯。

好像只是平常的一次回家。

好像他明天还会在树下等我一起去上学，还会等我给他带三明治。好像每天晚上我们还会在便利店吃饭团、关东煮，还会在上课时偷偷讲话，还会整蛊他。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趁他去老师办公室往外搬东西时，我拿他的相机录像，还设置了七年后的可见时间。

我整理了一下刘海。

桑榆：哈喽刘小狗。

桑榆：惊喜吧意外吧。

桑榆：我偷偷用你的相机录下这段视频。

桑榆：说来也巧，在这个学校第一个认识的人是你。

桑榆：最后一起回家的人还是你。高中三年，我们做了两年半的同桌。

桑榆：马上就分别了，说实话还挺不舍的。

桑榆：你现在过得还好吗？七年后刘耀文一定是很棒的机长了吧。

桑榆：我想说……

桑榆：刘耀文，从那次在小卖部遇到你，我恍然发觉当时的雨声、当时的蝉鸣、当时的心跳声，甚至当时的哽咽在我脑海里依旧那么清晰。你是我青春幻梦里不具名的载体，是漫长满目中转瞬的亮色。我记得心跳的感觉，我认为我十七岁的少女心事隐藏得很好，好到这个秘密好像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所以我承认我是胆小鬼，我只敢在这七年之后的视频里面对你说我喜欢你。胆小到涂涂改改两年的情书，整整四页到最后也不敢给你。你见过我最美好的样子，也见过我最狼狈的样子，就像念读的二十首情诗与绝望的歌里所说的，在我荒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我在想平行世界的我会不会勇敢一些，或者如果你不喜欢我，在平行世界的我们会不会像现在一样相遇，但是却相爱了。但这一切都不过是我的幻想吧。I can never be forever young. 这或许成了我今年夏天留下的遗憾，但我相信夏天的遗憾会成为秋天惊喜的铺垫。花朵会在秋天凋零，但梦想可以随时发芽。无论怎样，不管是十七岁意气风发的刘耀文，还是七年后二十五岁成熟稳重的优秀机长刘耀文，都万事顺意，平平安安。我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拜拜。

关掉相机，刘耀文也回来了。

他们说的没错，暗恋就像一颗颗青梅果，酸涩但是会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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