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听到剪秋来报,说华妃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赶来时,并不怎么惊讶。
毕竟年世兰在她眼中就是这样的人,愚昧不堪,和被关在罐子里穷途末路的老鼠没什么两样。
只是皇帝对她心软,依旧让她坐稳妃位。宜修想着这一点,再看看自己如今不废而废的局面,心中也不是没有怨气的。
便失了平稳的心,想着自己如今再糟又能糟到哪去,也带着皇后的架势去面见年世兰。
之后发生的一切,她再次回想,便觉得和走马灯一样快速且不现实。
年世兰一如既往地不尊重她,她看到她身上的侧福晋婚服被激怒,也变得口不择言起来。
可年世兰比她预想的还要疯狂,她冲过来推开护在她身前的剪秋,拽着她的衣领狠狠给了她几巴掌,再对她动拳脚,更是要扯下她头上的凤钗刺中她的脖子。
电光火石间,她爆发了极大的求生欲望——她不想死,更不想死在年世兰手里。于是拼劲全身的力气,把凤钗狠狠对着年世兰刺进去。
随后,皇帝就来了。
宜修躺在自己的塌上,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她学过医理,明白自己按照这情况时日无多了。
这些幽禁的日子里,她崩溃的心态早就连带着把身体也带的虚弱,虽然前几日年家下狱让她提起了精神,但年世兰对她的殴打是下了狠手的。
一个出身武将世家的女儿,奔着找死去时迸发出的力气,足够让宜修本就破败不堪的身子走向末路。
不过多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宜修期待地看去,却发现来的只有剪秋。
一时间,她的面色仿佛再次苍老了十多岁。
皇后:皇上不愿来吗?
剪秋站在一旁,神情喏喏不敢言。
这么多年,不需要她说一句话,宜修也能明白她的未尽之语。
于是忍不住在心中暗讽,皇帝还真是厌她到极致。
半晌,剪秋还站在她身边没走,宜修再次抬眼看向她。
皇后:还有什么事,剪秋,告诉我。
剪秋听到她的话,眼里原本蓄的泪迅速落下,她努力扯出一个安慰的笑。
剪秋:娘娘,一切安好。
或许是生命走到尽头,宜修的心忽然敞开了许多。不再像之前一样焦虑烦躁,也没那么斤斤计较了。
皇后:我清楚我的身体,已经好不了了。都这时候了——剪秋,让我坦坦荡荡地知道一切,不怀任何疑问吧。
剪秋听到这番话,更是泪如雨下,带着哭腔,一字一句清晰地把话说给宜修听。
剪秋:三阿哥出了意外,摔断了腿不说,脸上也留下一道很深很长的口子。
剪秋:太医说,三阿哥的腿,治不好了。
剪秋:……脸上,也会留疤。
宜修听到这个消息先是愣了一会,随后笑了出声,她的笑声越来越大,到最后竟然变得畅快不已。
她想着那个穿着侧福晋婚服来找她麻烦的疯女人,眼泪再也忍不住从眼角落到头枕上,声音里却是释然。
皇后:本宫和你斗了一辈子……年世兰,我不如你!
年世兰是冲着死来的。
她用这最后一击,祭奠了过去的自己。
至此,乌拉那拉宜修才大彻大悟。
她们这后宫里的女人,怕是要比皇帝还了解她们彼此,即使没有证据,宜修也能以直觉判定,这就是年世兰做的好事!
想来她是知道自己当年的真相了。
宜修不知道有谁绕过都长着一条舌头的太医院给了年世兰这个消息,但她不打算提醒皇帝。
不如说,年世兰让她意识到:即使身为女子,即使自觉狼狈,也能给皇帝致命一击。
胤禛害了她与她的孩子,她自然要用胤禛孩子的前途来换。
再者,除了皇帝,她对三阿哥也不是没有怨的。
的确,他是个好孩子,但这么多年,在她扭曲的心里,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她的孩子!
她打了这么多皇胎,直到生命的这一刻,也不后悔!
于是她开口。
皇后:剪秋,把舒痕胶的方子烧了吧,再也别告诉别人。
剪秋:……娘娘?
剪秋疑惑地看向宜修,她还以为娘娘会帮助三阿哥去了脸上的那道疤。但作为陪伴她走了这么久的身边人,她不过转念便明白了宜修的想法,更是恭恭敬敬地准备去做了。
皇后:还有——
宜修想着年世兰死前的装束,一瞬间福至心灵:
皇后:就和皇上说,我自觉自己无颜当皇后。让我穿着姐姐入宫时的那件衣服下葬吧。
皇后:等你做完这些事,就来陪陪我。
皇后:我这人生,也就你陪伴我最久了……
剪秋忍着泪,声音颤抖,向宜修行了个大礼。
剪秋:是,皇后娘娘!
说完,剪秋便跌跌撞撞地跑去勤政殿,只怕自己脚程慢了,赶不上陪伴宜修最后的时光。
等向皇帝禀报宜修的遗愿后,便利落地走了。
只留下听完那个愿望的皇帝,坐在桌前,久久地静默。
他的大脑在一日内受到了数次冲击。
年世兰那身婚服与宜修所指的纯元服制数次交替在他的眼前,此时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问题。
——当年只是大臣女儿的纯元,所穿的那身妃制礼服,是从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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