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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错

景洪面色冷峻,一把拽住景栩,拖着他直奔城墙而去。

登上城墙,景洪指着城外,怒声道:“景栩,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因为她的通风报信,如今城外是何等惨状!”

景栩满脸泪痕,神情呆滞地顺着景洪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城外硝烟弥漫,战火纷飞,百姓们拖家带口,流离失所,哭声震天。曾经肥沃的农田如今化作焦土,繁华的村落变成一片废墟。

景洪声音沉重而悲戚:“多少无辜百姓因她的一己之私无家可归,家破人亡!又有多少英勇的士兵被迫远离家乡,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生死未卜!他们本应过着平静安宁的生活,却因你那不知好歹的妻子陷入这无尽的苦难!”

景栩身体颤抖,嘴唇哆嗦着,眼中满是痛苦与悔恨。

景洪继续说道:“朕身为一国之君,怎能坐视不管?朕放过她,已是最大的仁慈。可她不思悔改,一心只为西域,这才落得如此下场!”

“如果朕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觉得她没有错,那你告诉朕,谁错了?无家可归的百姓有错吗?有家难返的战士有错吗?”景洪说着说着,到最后的,声音竟变得有点哽咽“朕有错吗?”

景栩望着眼前的惨状,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喃喃自语:“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景洪望着眼前失魂落魄的景栩,心中的怒火与悲愤交织。然而,就在这一瞬,往昔与弟弟景栩儿时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那些纯真美好的时光,如今却被现实的残酷撕裂得支离破碎。景洪的眼眶微微泛红,心中五味杂陈。一边是身为君主的责任与担当,一边是对弟弟的深厚情谊,此刻的他,内心痛苦而纠结。

自那以后,景栩再也没有进过朝。

谌王离开皇宫后,其所居之地突发大火,火势凶猛,直冲云霄。

“陛下,谌王他…节哀”

皇帝景洪闻此噩耗,心如刀绞,心急如焚地欲奔赴现场。然而,当他刚迈出几步,却又硬生生地止住了步伐。

他呆呆地望着城墙外谌王府方向那熊熊烈焰,面色惨白,双手颤抖不已。他的目光中充满了痛苦与绝望,那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此时的景洪,内心犹如被千万只蝼蚁啃噬。身为一国之君,他深知自己肩负着整个国家的安危与稳定。此刻城外战局依旧紧张,敌国虎视眈眈,稍有差池,便可能引发国之动荡,百姓遭殃。

景洪紧咬双唇,额头上青筋暴起,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冲动。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其落下,因为他深知帝王的尊严与责任不容许他在此刻崩溃。

他的身体微微晃动,仿佛下一秒就会瘫倒在地。但他依旧挺直脊梁,目光坚定地望着那片火海,过了一会儿眼睛失神的问安凌诀:“景诶,景涘怎么样”

“尸身都找到了”

然而,景洪深知此刻不能意气用事,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他缓缓转过身,脚步沉重而缓慢,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钧之重。

景洪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声音沙哑地对安凌诀说道:“你速去妥善安排谌王的后事,一应所需,皆要从优。切不可有半分疏忽。”

安凌诀领命而去,景洪再也支撑不住,身子靠着城墙缓缓滑落。他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呜咽声。

泪水从他的指缝间溢出,如决堤的洪流般无法遏制。他的哭声压抑而悲怆,仿佛受伤的野兽在黑暗中独自舔舐伤口。

他的呼吸急促而紊乱,每一次抽噎都带着深深的痛楚。原本挺直的脊梁此刻弯曲着,仿佛被无尽的悲伤压弯。

他的脸上满是泪水和鼻涕,全然没有了平日里帝王的威严,只剩下一个失去至亲的普通人的狼狈与绝望。

景洪的哭声在空旷的城墙上回荡,与城外的战火硝烟、百姓的哭嚎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无比凄惨的画面。

那次,臣本想再宽慰陛下一番,却未曾料到,竟目睹了陛下如此脆弱的模样。只见陛下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无尽的哀伤,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支撑的力量,瘫坐在龙椅上。

安凌诀不禁长叹:“所有人皆言,陛下是错的,然而,究竟何为对,何为错呢?”他说着,双手抱胸,脸上满是无奈与困惑。

陛下这般状态持续许久,可从未疏忽过国家大事。直至沐大人的出现,才打破了这长久的沉寂。

景洪见到他的第一眼,便愣住了,眼底悄然闪过一丝震动。那一刻,他嘴巴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大臣们皆屏气凝神,满心忐忑,不知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会如何演变。

可瞬息之间,景洪竟展颜而笑,那笑中蕴含着几缕释然之韵,几分惊喜之色,似乎还隐匿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辛酸苦楚。

诸位大臣见此情形,皆惊得瞠目结舌,面面相觑,心内暗自揣测这沐明熙究竟是何许人物,竟能令向来威严庄重、不苟言笑的皇帝显露出这般罕有的神情。

景洪仿若未将大臣们的惊愕置于心上,他朝着沐明熙趋近数步,目光如炬,紧紧锁定在其身上。

此刻的朝堂之上,鸦雀无声,万籁俱寂,所有人皆屏息敛声,静默等待着皇帝接下来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你乃状元郎?”景洪微微仰头,目光之中带着审慎与探究。

“是的。”沐明熙恭谨地垂首应答。

“叫何名?”

“陛下,臣叫沐明熙。”沐明熙双手作揖,不敢抬眸直视陛下。

“明熙,甚为动听之名,你实乃出众非凡。”景洪颔首赞许,微微点头。

“陛下谬赞。”沐明熙谦逊回道。

自那之后,沐明熙凭借自身惊世骇俗的才能,博得景洪的赏识。直至景洪病卧榻中那年,他已然擢升为御史大夫。

安凌诀寻至沐明熙跟前:“沐大人,陛下有请。”安凌诀神色凝重,眼神中透着一抹神秘莫测之态。

在前往皇宫的一路之上,沐明熙缄默不语,神色肃穆凝重,眉头紧蹙。

“沐大人,陛下这一生,仅对一人怀有亲情。”安凌诀边行边言,脸上满是慨叹之情。

沐明熙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这与臣有何干系?”他撇了撇嘴,一脸的漠然无谓。

“不,臣只是觉得陛下,将诸多事宜皆深埋于心。”安凌诀无奈地摇头叹息。

“比如?”沐明熙停下脚步,满是疑惑地看向安凌诀。

“直至最终,陛下都未曾告知谌王,那西域女子曾行刺过陛下。”安凌诀压低声音,悄声说道。

沐明熙的神情不再似先前那般波澜不惊,微微蹙起了眉头:“为何要与我说这些。”他的眼神之中盈满了不解之意。

安凌诀不再多言。

直至沐明熙踏入寝殿,他早早将刀藏匿于身后,可在动手的刹那,他却犹豫了,只因他亦陷入了迷茫混沌之中,不知孰是孰非。

景洪终于开口:“景涘,缘何不动手?”景洪目光沉静如水,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切。

沐明熙无奈地笑了,将刀从身后取出:“你一直都知晓我究竟是谁。”他的手微微颤抖,难以自抑。

景洪:“哎,子意啊,你的眼眸与他的着实太过相像,我又怎会辨识不出。”景洪长叹一声,眼神之中满是追忆往昔之态。

沐明熙倍感意外:“陛下怎会知晓。”他瞪大了双眸,满脸皆是难以置信之色。

景洪:“子意,是煊尘为你所取之字吧。”

沐明熙点头应是,眼中满是错综复杂的情愫。沐明熙闻听景洪之言,眼中那复杂的情愫愈发深重,他紧紧握着手中的刀,手心之中已满是汗水。

景洪缓缓从床上坐起,脸上带着一丝病弱的苍白之色,却依旧不失帝王的威严之仪,“子意,朕知晓你心中怀有怨恨,可这其中的真相绝非你所臆想的那般简单。”

沐明熙咬了咬嘴唇,“陛下,我知晓,我不恨,你没错。”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幕,乃是景洪未曾想到的。

沐明熙右手紧紧握住那把锋利的刀,刀刃紧紧贴着他自己的脖颈。

景洪面色阴沉,怒喝道:“你在作甚?”

“臣不知何为对,何为错,可即便如此,臣依旧觉得父亲他是真心爱着母亲的,可他的爱分文不值。”

“明明母亲一直未曾钟情于他。”沐明熙无奈地开口说道。

景洪:“你此言何意。”

沐明熙持刀的手因用力过度而关节泛白,另一只手则无力地垂于身侧,他缓缓开口道:“是我。”

在景洪疑惑不解的目光之下,他继续言道:“向陛下透露母亲是西域之人的是我,告知您母亲意图造反的依旧是我,您所收到的信件是我所写,是我毁了自己的家。”

沐明熙早应料到,终有一日自己会忆起这些过往之事,他忘却了后来景洪是如何劝自己放下刀的,可他未曾忘却,当初母亲发觉自己知晓了她的秘密后,苦苦恳求自己的模样,未曾忘却父亲知晓母亲背叛了他后那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更未曾忘却自己当初书写那封信时,反复焚烧又重新书写的狼狈之态。

他想要忘却的,他不想被这些过往之事所束缚,然而他却无可奈何。

沐明熙的思绪被宁渊打断:“明熙。”

宁渊:“或许我现今应当如此称呼你,你在想什么。”

沐明熙望着他,面色极为坦然自若。“没什么,舅舅。”

“这便对了,我早已知晓,你从未忘却你乃西域之人。”宁渊满意地放声大笑。

“我怎会忘却呢。”那般痛楚,那般刻骨铭心的身世,我不会忘的,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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