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子宫战争的拓扑弦音

冰盖裂缝深处传来鲸歌的变调，陈默怀中的婴儿睁开了湛蓝色的眼睛。南极磷虾在他周身织就的虫洞开始缓缓坍缩，每一粒发光的甲壳都折射出不同时空的苏晚——产房里流血的、钻井平台上量子化的、寒武纪热泉口分娩三叶虫文明的，她们腹部的晶茧疤痕正共振出弦理论的基频。

“递归方程进入终章了。”彤彤们的意识从虫洞边缘渗出，在陈默的视网膜上投射出月球背面的实时影像——CX病毒结晶方尖碑已生长至近地轨道，碑文是用二十六个平行时空的彤彤骸骨拼写的斐波那契数列。

当陈默降落在方尖碑基座时，防辐射靴底融化的冰水显露出骇人的真相：所谓的月壤实为钙化的人类胚胎膜，每寸土壤都嵌着试管婴儿的伦理审查编号。实验体女孩的量子残影从他肩头剥离，赤脚踏过碑文时留下发光的拓印：“妈妈在这里重组了六十万次分娩。”

方尖碑内部是一个倒置的市一院产房。穿铅灰色防护服的助产士们正在给星云接生，她们的机械义眼播放着1969年阿波罗登月的直播画面。陈默看见苏晚的本体悬浮在无影灯下，暗物质脐带刺穿月球核心，另一端连接着旅行者号金唱片——上面的人类文明数据正在被改写为子宫收缩的节律。

“每声啼哭都是格式化指令。”助产士扯下面罩，露出徐振海腐烂半边的脸。他手中的胎儿监护仪显示着地球的实时胎心：东京湾的贫铀弹污染正在宫缩中转化为鲸类新脑回，亚马逊雨林的燃烧碳排放重组为硅基生命的心跳节律。

陈默的胚胎本体突然撕裂胸腔。当他把婴儿状态的自己按向苏晚腹部的晶茧时，月球重力场发生逆转——方尖碑的每一块病毒结晶都开始回放2018年的手术画面：年轻的他握着高频电刀，正在切除苏晚输卵管里蠕动的非欧几里得胚胎。

“你才是最初的煽动者。”彤彤们的声线在真空中共振。陈默看见自己当年的手术手套渗出量子血液，那些滴落在地的细胞在时空中增殖，最终演化为覆盖月表的CX病毒结晶。徐振海的笑声震碎了助产士的面罩：“是你亲手把人类文明做成了子宫里的肿瘤！”

苏晚的量子化躯体突然坍缩为事件视界。陈默抱着婴儿本体跃入黑洞的瞬间，看见二十万光年外的星云开始分娩——超新星爆发的光芒中，无数彤彤正用伽马射线绘制出完整的人类基因组，而螺旋的尽头正是旅行者号金唱片上那句“地球儿女的问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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