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与热可可

2023年12月22日 星期五 大雪

补习班的荧光灯在第七次闪烁后终于熄灭。林深的钢笔尖在解析几何题上划出突兀的折线，抬头时正撞见顾野发亮的眼睛。

"停电了？"顾野的声音带着笑意，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林深看见他睫毛上沾着的雪粒。窗外鹅毛大雪正簌簌落下，玻璃上凝结的冰花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看来要提前下课了。"补习班老师裹紧羽绒服，"同学们注意安全，雪天路滑..."话音未落，顾野已经把林深的书包甩到肩上："老师，我送林深回家！"

两人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走出教学楼，顾野突然把围巾解下来绕在林深脖子上。羊绒蹭过他下巴时，林深闻到淡淡的雪松香气——那是顾野惯用的沐浴露味道。

"我不冷。"林深想摘围巾，却被顾野按住手腕。少年的指尖冻得通红，在路灯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你手这么凉，还说不冷？"

便利店的暖黄灯光刺破雪幕。顾野买了两杯热可可，塑料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浸湿了他的掌心。林深接过杯子时，两人指尖同时触到杯底的凸起——那是顾野偷偷刻的"深"字。

"这题其实可以用参数方程解。"林深低头喝着热可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眼镜片。顾野突然伸手摘掉他眼镜："现在能看清我了吗？"

少年的脸在雪光中格外清晰，眼尾泪痣像颗坠落的流星。林深听见自己心跳声比杯中气泡破裂还要剧烈，忙不迭夺回眼镜："顾野，你..."

"林深，你耳后有颗小痣。"顾野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他脖颈。林深猛地后退，后背贴上便利店的玻璃幕墙，冰凉的触感激得他一颤。

雪片落在顾野发梢，融化成细碎的水珠。林深这才发现他只穿了件单薄的连帽卫衣，拉链随意地卡在胸口。"冷吗？"他鬼使神差地问道，声音轻得几乎被风雪吞没。

顾野突然笑出声，笑声惊飞了电线上的麻雀："你关心我？"他张开双臂转了个圈，雪花在他周围旋出银白的漩涡，"和你在一起，我浑身都在发烫。"

回家的路上，顾野坚持要背林深过河。雪水浸透了他的运动鞋，却始终没让林深沾到半点冰凉。林深趴在他肩头，能听见少年剧烈的心跳声，混着雪落的沙沙声，谱成奇妙的乐章。

"顾野，放我下来。"林深轻轻推他，却被箍得更紧。顾野突然脚下一滑，两人摔进雪堆时，他用手臂护住了林深的头。

"疼吗？"林深看着他被雪水浸湿的刘海，突然发现顾野左眉骨处有道新添的擦伤。顾野摇头，指尖擦过他耳后："小痣真的很可爱，像颗星星。"

雪越下越大，便利店的灯光渐渐模糊成暖黄的光晕。林深躺在雪地上，看着顾野在星空下呵出的白雾，突然觉得这个冬天不再寒冷。

月光爬上屋檐时，林深在日记本上写道："2023年12月22日，雪夜的热可可比星光更甜。"他摸了摸耳后，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顾野指尖的温度。远处传来卖烤红薯的吆喝声，混着雪夜的寂静，谱成青春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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