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烛(新章)

子时的梆子敲到第三声，沈卿指尖的朱砂痣开始灼烧。他斜倚在客栈新筑的翡翠穹顶下，望着脚下三万六千盏魂灯次第亮起，每簇火苗里都锁着个哀嚎的谢九霄。

"代掌者，西厢房的骨铃少了三串。"小鬼捧着鎏金托盘跪在血玉阶下，盘中盛着的竟是谢九霄被剜下的锁骨，"厨房说...说那位今早掀了孟婆鼎。"

沈卿轻笑一声碾碎锁骨，粉末洒进沸腾的忘川水。他赤足踏上翻涌的河面，脚踝血契突然扯出金线——谢九霄正被困在《画皮魅影》的戏台，用描眉笔在冰棺上刻满咒文。

"不乖。"沈卿扯动金线，整条忘川逆流卷向戏台。河水吞没谢九霄的刹那，他闪现在对方身后，染着丹蔻的手指插进男人后颈："夫君在找这个？"指尖勾出半枚带血的青铜骰子。

戏台幔帐突然燃起青焰，映出观众席上密密麻麻的冰棺。每具棺材都飞出情丝缠上沈卿脚踝，将他摆成献祭的姿势悬在谢九霄面前。

"你在我魂魄里种了九百道禁制..."谢九霄的鎏金护甲抚过他心口血契，突然刺入自己咽喉，"可曾算到这一着？"

滚烫的修罗血溅上冰棺，所有棺盖同时炸裂。沈卿瞳孔收缩的瞬间，九千个残缺的自己从棺中爬出，每个都长着谢九霄的眼眸。

骨铃在此时疯狂作响，客栈穹顶裂开猩红缝隙。沈卿笑着咽下唇边血渍，扯断缠在腕间的忘川水："好教你知晓..."水珠凝成往生刃抵住谢九霄眉心，"这些赝品身上，可都留着你的本命魂火。"

戏台地砖突然塌陷成旋涡，吞噬了所有冰棺残骸。沈卿在坠落中咬破谢九霄的舌尖，将血珠弹向旋涡深处。猩红光芒里浮出座白骨戏楼，匾额上《骨铃夜宴》四字正淌着金漆。

"此局你我皆是戏子。"沈卿扯开谢九霄的玄铁腰封，缠在两人相贴的胸膛，"若我数到三声，你仍唤不出我的本名..."他忽然将往生刃刺入自己心口，"这三十万冤魂，可就要换个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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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谢九霄第九次念错名字时，戏台烛火突然变成新婚夜的喜烛。沈卿踩着满地冰棺碎片起舞，每片都映出他们不同世代的诀别场景。璇玑夫人摇响骨铃的刹那，真正的往生刃从无面琴师的琵琶骨抽出——竟与沈卿后颈的烙印严丝合缝。

"你猜这次..."沈卿含着谢九霄被剜下的眼珠轻笑，"是先碎你的魂，还是先焚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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