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过雨的江面上弥漫着朦胧雾气,依江而建的古朴小镇格外宁静,走在鹅卵石铺陈的小路上,一切都显得淡雅宁静,是个适合情侣漫步闲谈的圣地。
一身穿着低调,高大健硕的alpha走在小路上,即便带着口罩,衣服款式普通,但从那双剑眉深邃的眼眸,以及行走间良好得体的体态,仍能让人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优雅从容。
而他身侧则是一位气质温润,眉眼含笑的omega,少年本就长得好看,笑起来的模样仿佛为这清幽圣地增添几分亮色。
两人身上的气质实在搭配,并列走在路上,谁也不压谁,反倒是相辅相成,很是养眼。
他们边走边聊,各自分享生活中的趣事琐事,聊到兴起之处,omega会捂嘴忍笑,而alpha则眉眼微弯,宠溺地看着对方。
不久,前方出现一位卖糖人的老人,温忻眼睛亮亮的,看向身旁的人。
不用他多说,夙夜冥很快便知他的意思,他有些好笑,觉得爱人喜欢吃糖这个习惯很是小孩子。
不过,成年人也有享受糖果甜滋的权利。
“想要什么样的?”
温忻想了想,笑道:“想要一只小猴子。”
闻言,夙夜冥无奈一笑,但也随了温忻的意,他来到老人面前,询问道:“老人家,有猴子样的糖人吗?”
那位老人笑眯眯地点头,熟练地熬糖作画,两人默契地站在一旁,静静地观赏着这极具传统韵味的民间艺术,没有出声打扰,同时,心底里不由得佩服这位将猴子一气呵成画出来,还画的惟妙惟肖的老人。
果然高手都在民间。
当老人将糖人画好递给他们时,两人纷纷道谢,付完钱后,便继续沿着路走下去。
卖糖人的老人望着这对情侣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欣慰的笑意。
——
香火兴旺的道观内,百年古榕的枝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温忻踮起脚尖,想将写着愿望的两张红绳木牌挂得更高更安全些。
民间传闻,这棵古榕在道馆成立初期就已经存在,吸收了道馆内百年来的香火,早已成精,为了早日修炼得道,飞升成仙,便会帮助前来祈愿的善心之人实现愿望,积德行善,灵得很。只要将写着愿望的木牌挂在上面,诚心祈愿,便能愿望成真。
夙夜冥自然不信这些,事实上,作为皇室中人,他也不能相信这些。
伊尼亚帝国皇室规定,凡皇族子弟,皆不可信任何鬼神妖魔,不可信仰宗教,不可参加任何形式的宗教活动,更不可在躯体上纹身刺青等。
虽然这种祈愿行为更多是一种民间习俗或个人表达美好愿望的方式,不具备特定宗教的教义、仪式、组织等要素,但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一般不会去做。
可温忻不同,他没有那么多约束,即使他与夙夜冥有婚约在身,但皇室的规定只对从小接受过特定教育的皇室子弟要求严苛,对温忻这种与皇室子弟有婚约,但又是无拘无束家庭下长大的孩子,一般是比较宽松的。
只要不是信仰一些残害生命,敛收钱财,危害社会的邪门外教,不参加杀人放火的祭祀等活动,通常不会有争议。
午后的风有些大,吹得树枝不停摇晃,木牌挂上后容易被吹落。
温忻将第一张木牌挂好后,就挂上了第二张木牌,但可能是第二张木牌位置不对,老是被风吹落。
在第二张木牌第三次从温忻眼前掉落后,他看着躺在地上的木牌,陷入了沉思:“……”
他再次弯腰捡起,来到榕树周围,仰着头,围着榕树周围走了一圈,打算寻找一个合适的角度给它重新挂上。这次他一定要找一个不容易被风吹落的位置。
正当他和树枝较劲时,夙夜冥来到他身后,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温忻那因为踮脚伸手想去够树枝,衣服上扬而露出白暂的腰肢。
“写了什么?”夙夜冥低声问,他来到温忻身后,伸手接过木牌,顺势向下拉温忻的衣服,遮盖住那裸露的一点春光。
温忻并未在意,而是用手急忙捂住木牌:“不能看!看了好像会不灵。”
夙夜冥愈发好奇,他顺势一只手将温忻圈进怀里,另一只手拿着木牌,隔着黑色的口罩,在温忻脸颊上亲了一下,道:“这么神秘?就看一眼也不行?”
温忻被夙夜冥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心跳加速,耳尖一颤,但还是红着脸小声地说道:“不行。”他快速地从夙夜冥手中抽出木牌,不让他看。
夙夜冥忍不住低笑出声。
听见笑声的温忻,耳朵都要烧起来了,想问他笑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夙夜冥突然拖着他的膝弯将人抱了起来。
温忻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夙夜冥的脖子,整个人悬在半空,视线突然与树冠平齐。
“现在能挂到了。”夙夜冥的声音仍带着笑意。
温忻耳尖发烫,赶忙将木牌系在树枝上,再三确保木牌不会被吹落后,才让夙夜冥将他放下。
红绳缠绕在树枝上,周围是嫩绿的新叶,温忻抬起头,便看见木牌们在风中轻轻旋转,心里是说不出的开心。
这样愿望就会实现了吧。
“走吗?”夙夜冥轻声问。
温忻最后看了眼愿望木牌,在心中诚心诚意地祈祷着,之后才收回视线,看向身旁的人,道,“嗯,走吧。”
他自然而然地牵起夙夜冥的手,两人肩膀轻轻相抵,相视一笑,默契地朝着道馆外走去。
两人离开后,独留下木牌们高悬于枝头之上,一阵强风拂过,榕树上的木牌两两碰撞,发出悦耳的声响。
而温忻好不容易挂上第二张木牌的那根枝条,因位置过高,难以承受大风的侵袭。没过多久,枝条不堪重负, “咔嚓” 一声,落入榕树旁的溪流中,木牌也随之掉落。
湍急的水流立刻卷走了轻薄的木牌,像一叶随遇而安的小舟漂浮在水面上。
溪流拐角处,水流更是湍急,木牌经过时猛地撞上一块突出的石头,裂开一道细纹,墨迹被水渐渐晕染,依稀可见,木牌上秀气字迹写着“愿此刻身侧人平安顺遂,长乐永康”,在溪水的浸泡下字迹慢慢模糊,像融化的糖画一般,直至消失。
而另一张写着“祈家中长辈岁岁如意,福泽绵延”的木牌本来好好的,但没过一会儿,也被一阵强风吹拂,掉落下地。
不久,天上再次下起了雨,满天细雨像是从空中垂落下来的银线,装饰着整个世界。
夙夜冥走了,偌大的行馆中又只剩下温忻一人,他有点小失落,总觉得每次相聚的时间过得好快,还没相处一会儿,就又分开了。
这时,通讯器响起,温忻看了眼来人,随后按下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登时传来了凯昂清亮的嗓音:“迦南,好久不见了啊,最近过得怎么样?”
——
傍晚八点左右,雨滴顺着车窗顺延而下,悬崖边上的哥特式古堡在雨幕中若隐若现,三楼的彩绘玻璃窗发出琥珀色的光,像某种野兽的瞳孔。
温忻找了个位置停好车后,一手撑着透明色雨伞,另一只手提着鎏金文件箱,箱子里装着他翻译好的坦利亚古语文件,这也是他来到这儿的原因。
他迈开步子,向古堡大厅走去时,大厅的门已经敞开,门口处有一人站在那里,暖黄色的灯光流泄而出,隐隐约约还能听见悠扬婉转的钢琴曲声。
“我们的小少爷终于赏光莅临了!”凯昂那带着浓重外语口音的声音率先响起,这个致力于追求残缺美艺术的爆破专家今天穿了件暗红色天鹅绒外套,肩膀上似乎被雨水浸湿,颜色颇深,在灯光的映射下格外显眼。
凯昂手里也拎着一个精致的银制手提箱,里面装的东西足够把方圆五百里地送上天。
“好久不见,凯昂。”温忻打着招呼,来到雨水淋不到的地方,将雨伞收起。
“迦南,你迟到了七分钟呢。”凯昂得意地说着,“我这次比你快,只迟到了五分钟。”
客厅里传来莉莉安的轻笑,她今天穿了一件墨绿色的长裙,坐在壁炉旁,优雅得像一位贵族夫人,而不是能让一座城市的水源系统瘫痪的毒药师:“每次都迟到的人居然好意思向只迟到过一次的人炫耀?”
“别理那个野蛮人。”莉莉安看向温忻,手里拿着一瓶粉色液体,晃了晃,“亲爱的,来尝尝新配方?致死量只要0.3克,味道像薄荷糖。”
“不了,谢谢。”温忻礼貌地拒绝掉,“我答应过我的alpha,不碰不明物质。”
莉莉安有些失望,悻悻地将粉色液体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亲爱的,你变了,你越来越像你那个古板的未婚夫了。”
“他不古板的。”温忻出声反驳,“他只是背着太多责任了。”
客厅里顿时一阵轻笑,在二楼练习蝴蝶刀的女杀手洛维娅正从旋转楼梯上下来,一身红裙如血,指尖还把玩着蝴蝶刀,刀片在灯光下反着锋利冰冷的光。
“责任?”她挑眉,“那个上周在联合国会议上威胁要对我们实施全国通缉的皇太子殿下?确实责任感满满呢。”
“他只是履行职责。”温忻将文件箱放在一旁,脱下沾了雨水的外套,露出里面的马甲,“况且如果不是你们偏要挑衅他,他也不会发那么大的火。”
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一旁正悠哉悠哉弹着钢琴的狙击手雷奥,察觉到众人视线的雷奥,手上的动作也停止了,无奈道:“都说了上次那只是个意外。”因为上次那件枪击事件,温忻好几个月都不和雷奥讲话。
“我发誓自从知道他是迦南的心上人,我连他平时去的饭店都是绕着道走的。”雷奥起身,来到温忻身旁,“你就不要再生气了,我暗中帮他解决掉了两批刺客,还因此受了伤,该功过相抵了吧。”
“噢,对了。”角落里手指不停敲打着电脑,带着神经接口眼镜的黑客莫西利突然出声,头也不抬道,“说到刺杀,我刚黑进国际刑警数据库,把雷奥你上周在圣齐鲁街上的监控视频删除掉了。”
“啊~是吗?”雷奥嘴角上扬,很绅士地行了个鞠躬礼,“谢谢。”
“不客气。”莫西利咧嘴一笑,“我要你那把新到的等离子切割枪作为报酬。”
“什么?!”雷奥闻言嘴角一僵,道:“想得美,赶紧把视频给我还原回去!”说着上一秒儒雅的男人下一秒孩子气般地撸起袖子,气势汹汹走到莫西利身旁,势必要让他把视频给还原回去。
笑话,他都已经被全国通缉了,删掉视频无非就是减少些麻烦而已,但那把枪可是他的心肝儿,谁动谁死。
众人:“……”雷奥还真是小孩子脾气,也只有莫西利愿意逗他了。
温忻刚开始确实是生雷奥的气,雷奥总是像个小孩子,喜爱玩闹,上次在执行任务中,碰巧遇上夙夜冥,当即就玩心四起。
解决完任务目标后,不但没立即离开,还将枪口对准了夙夜冥,最后却被夙夜冥敏锐地察觉到,雷奥那次差点脱不开身,还被伤得进了泽恩的私人医院。
温忻从夙夜冥的副官那里知道了这件事,原本温和的人也生起气来,三更半夜来到雷奥的病房里先是探望一番,感觉还没死透,拿起三厘米长的银针一直扎雷奥的手泄愤。
心中不开心地想着:雷奥真是太欠收拾了。
雷奥三更半夜感受到细小却又密麻的疼痛,醒过来后,以为有鬼在咬他,吓得大叫,差点没被温忻吓死。
从那之后,众人才知道原来伊尼亚帝国的皇太子就是迦南一直挂在嘴上的心上人,依着迦南对他未婚夫那病态般的占有欲,谁也不敢碰那位太子殿下。
洛维娅无声地来到温忻身边,突然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看看这张脸,谁能想到这个每天十点睡觉,不杀人不见血,甚至不喝酒,只喝牛奶的乖宝宝,是我们每次行动前必须咨询的“顾问”呢?”
“而且还在和要抓我们的人谈恋爱。”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二楼传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声音来源,
纳尔靠在二楼的栏杆上,黑色军装一丝不苟,灰蓝色的眼睛冷冷地盯着温忻,这个掌握着异国地下军火市场的外来贵族,是他们中唯一对夙夜冥展露出极度厌恶的人。
纳尔缓步下楼,手上拿着干毛巾,军靴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危险的节奏。他在温忻面前站定,虽然他看起来很是冷峻,但将毛巾递给温忻擦雨水的动作却很温柔。
温忻接过毛巾,感谢地点了点头,动作客气疏离。
见此,纳尔心中不爽。
突然,他轻笑出声:“要我说,你该直接告诉他——”纳尔灰蓝色的眼睛紧紧锁住温忻,“你每月十五参加的晚宴压根不是什么交流会,而是和八个通缉犯在一起商量如何‘违法乱纪’”
“然后让皇室护卫队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洛维娅嗤笑道,“亲爱的纳尔,你只是嫉妒那位殿下能拥有迦南的一切。”
纳尔的眼神骤然阴沉,垂在身侧的手隐隐泛起青筋。
“够了。”书房的门突然打开,一位教授从二楼书房走下,单片眼睛后的目光锐利如鹰,“迦南,东西带来了?”
“嗯。”温忻打开箱子,将里面的羊皮卷轴连带着翻译好的译文一并递上,“坦利亚古语的部分已经译完了,是一些古帝国失传的毒理配方。但那些楔形符号有些少见,记载的内容暂时还没办法破译,我还需要些时间。”
莉莉安顿时来了精神,凑了过来:“那些配方能复制吗?”
“有迦南的译文,应该可以。”教授看着羊皮卷轴剩余未被翻译的部分,问道,“迦南,你需要多久?后面那些楔形部分才是泽恩真正想要的。”
“不知道,这取决于我能找到的古籍文献数量。”温忻思考了一番,“古籍文献数量最多的是沅沙西区域的氽书藏博物馆,可……”沅沙西离这里太远了,来回需要一个星期,温忻不想离这里太远。
突然,视频通话声在此时响起,温忻歉意地向众人点了点头,走向安静的露台时,众人就已经知道这电话那头是谁打来的。
透过玻璃门,他们看见迦南在雨中温柔微笑,声音虽然与刚刚交谈时的变化不大,但众人就是感受到他的开心,与刚才讨论事情时的冷静判若两人。
他仰头看着天空,把手伸进雨里:“嗯,雨下得好大。”
他再次笑道:“没有,现在才九点多呢。”
他有些害羞,耳尖微红,小声反驳:“哪有,我,我才没有呢。”
他的表情柔软下来,眼睛弯成月牙:“知道了,我不会再在桌上趴着睡着了。”
他看着露台外的景色,点了点头:“一切都很好,就是我有点想你了。”
……
众人早已默契地退开,给温忻留下私人空间。
纳尔远远看着这一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凯昂过来拍拍他的肩:“放弃吧,兄弟,迦南看那位殿下的眼神,就像莉莉安看她新研制的神经毒素,你赢不了的。”
“他会醒悟的。”纳尔低声道,“迟早有一天,他会意识到,我们才是同类。”
视频结束后,温忻发现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
凯昂在检查炸弹引信,莉莉安在重新排列毒药瓶,洛维娅依旧玩着自己的刀,莫西利在虚拟键盘上敲打着代码,雷奥不弹钢琴了,擦拭起自己的枪,教授在看着那张羊皮卷轴,纳尔却不知道去了哪里,而泽恩姐今天也不在这里。
但客厅的灯光被调暗了,音量也被降低,为他空出了一个安静的空间。
温忻走进去后,教授收起卷轴:“九点多了啊,居然忘了迦南习惯十点钟睡觉。”
“啊,对了。”凯昂夸张地捂住胸口,“我们的小少爷必须在晚上十点前上床睡觉,否则他家的殿下会生气。”
莉莉安翻了个白眼,却递给温忻一杯温牛奶:“加了蜂蜜,助眠的。”
温忻接过牛奶,礼貌地道谢后,刚想说他今晚回去睡时,莫西利就开口道:“外面雨下得这么大,今晚就别回去了,在这儿睡一晚,反正你家那位今晚也不回去。”
“你怎么知道?”
雷奥有些哀怨地出声:“因为他刚刚黑进了皇室行程表呗。”
温忻有些不放心地看向莫西利。
“放心,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莫西利笑了笑,信心满满地保证着,“不过,不得不说,你家那位确实是个狠人,平均下来,一天只睡三个小时。”
闻言,温忻眉头微皱,他走向莉莉安,道:“莉莉安,我有件事想拜托你帮忙。”
等温忻和莉莉安说完话后,喝完牛奶便转身上楼,轻车熟路地找到自己的房间。
但远远地,他在走廊上就看见他房间门口站着个人,手里把玩着一把古老的匕首,匕首上镶嵌着的红宝石在黑暗中发出艳丽的色泽,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见到他,纳尔走近,随后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的后颈,想为他整理微微褶皱的衬衫领口。
“纳尔。”温忻不着痕迹地退后半步,平静道:“别这样,我会不高兴的。”
纳尔手僵在原地,半晌,他突然笑了:“听说皇太子又去拯救世界经济了?真遗憾,他错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
温忻脸上神情淡漠,他不喜欢生气,因为夙夜冥喜欢平和的人。但纳尔这样子,让他很难不生气:“你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该睡觉了。”
“迦南,你真的以为,你能永远活在他的世界里?你明明和我们一样。”纳尔轻笑,“你只是压抑得太久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迦南的本性——那个在古籍里喜欢研究古代酷刑的学者,那个见过世界历史上所有错误的痴迷者,那个能在三秒内计算出完美犯罪时间线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如表面那般温顺?
“总有一天,你会厌倦扮演乖宝宝。”他俯身在迦南耳边低语,“当那天到来时,你就会知道,我才是那个最适合你的人。”
纳尔将手上的匕首递给温忻,轻声道:“布洛斯森王朝的藏品,上面沾过三位大公的血。拿去吧,比你书架上那些没开刃的装饰品强多了。”
温忻没有接:“他不喜欢我收藏武器。”
纳尔突然逼近,将匕首强行塞进他手中:“但你喜欢。”
温忻低头看着手中的匕首,月光下,刀刃泛着冷冽的光芒。
看着看着,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表情变得陌生而危险,像极了古籍上记载的那些最疯狂的帝王,但很快,却又恢复了惯常的温和。
温忻最终还是没有接,将匕首放在一旁的窗台边,径直略过纳尔,走向房间。
在经过因为温忻将匕首放在一旁,表情便瞬间沉下的纳尔身旁时,温忻淡淡开口:“谢谢,但我不能收。”
一旦有了开头,欲望就容易像毒品般食髓知味,自律性再好的人也难以戒掉,温忻不想开这个头,即使他喜欢。
他推开房门,转身进了房间,随后轻轻关上房门,没有再给纳尔一个眼神。
门外,纳尔紧紧盯着那把不被温忻接受的匕首,拳头捏得很紧,手上青筋暴起,周身的气压低的可怕,他站了很久,才转身离开。
楼下,凯昂笑着起哄:“为我们的小恋爱脑干杯!”众人举杯相碰,庆祝迦南再一次成功破译那些连专业历史学者都无法解开的古籍秘密,就连一向冷漠的教授都微微颔首。
因为迦南平日里对什么都是一副无所谓,与世无争的态度,只有在遇见关于他家那位的事情时才会变得不同,所以大家私下里都调侃他是个恋爱脑。
而迦南知道后也不生气,还很坦然地承认他就是一个恋爱脑,按他的话来说就是:他的心上人足够让他心甘情愿地做一个死心塌地的恋爱脑。
众人当时听完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迦南居然陷得这么深,几乎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
凯昂一口气豪迈地喝光了杯中的酒,发出一声喟叹:“我们的小少爷哟~真想将他的脑袋'Boom'地一声炸开,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长的?”凯昂一只手张开,做了个爆炸的手势,玩味地笑道:“看看是不是一半浆糊,一半芯片?”
众人闻言,全都笑了出声。
“但话又说回来,要是没有他,在那次三戊典行动中,我现在应该只剩半张脸了。”
凯昂在一次行动中,因为一根引线被自己剪错,导致爆破地点出现了偏差。还是温忻在翻阅上世纪军事档案时,发现那座建筑的地下室结构特殊,爆炸冲击波会呈螺旋状回弹,在最后一刻拽住了马克西姆的领子,把他拖出了死亡半径。
“还有上次伯山基地,要不是他告诉我那位慈善家的祖上背景……”洛维娅转动着蝴蝶刀,回想起之前的事,露出甜蜜的微笑,“我估计,那家人能把我分成666块碎肉呢。”
客厅里顿时响起一阵低笑声,众人坐在一起,分享着他们彼此之间的“死亡趣事”,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中的每个人,都在濒临死亡的危机关头,被那温顺的小少爷直接或间接地救过,包括纳尔。
他们不由得想起,泽恩曾经说过:“如果不是被那位殿下压着天性,迦南会比在场的所有人还要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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