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 高人还是骗子？

卞梁秦在前面步子稳健地带路，邱荀跟他往前走。

一路上，邱荀满腹狐疑、惴惴不安。他发现卞梁秦走得方向已经偏离市井主道，逐渐通向坑坑洼洼土路和人烟稀少的灌木丛。邱荀心里越发认为这是个圈套，眼看卞梁秦拨开身前长得半人高的灌木丛，只身进去，便不见身影。

邱荀疑窦丛生，心想：

邱荀：好人家谁走这条路

他强作镇定，心里咒骂：

邱荀：恐怕真是个骗财害命的江湖骗子

心里念叨着：

邱荀：留不得，快跑吧！

正好卞梁秦已穿过丛木，被灌木挡住视线，此时看不到他，正是个溜之大吉的好机会：

邱荀：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可当他准备挪步转身，拔腿就跑的时候，腿脚像灌了铅似得顿住了，寸步难行。他才猛然惊醒：

邱荀：自己根本不记得路呐

这条路又偏又拐，正值深夜，邱荀心急如焚地懊恼：

邱荀：这可怎么找啊

天色早就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一路上他只管寻着卞梁秦的身形往前探路，本没留心方向。

他幅度很小地微微转头，下意识谨慎地环顾四周。而这周边除了灌木、树丛，就是崎岖蜿蜒的小道，长得都差不多，他举步维艰，在原地为难：

邱荀：怎么办

看天色，现在恐怕已过子时了，就算眼前站着人，也只能模模糊糊地看清身影轮廓，更何况夜黑风高地找路。

面对回头的路，他目光焦灼地辨别方向，黑云压月，夜色朦胧，淡淡的月光照不清眼前的路，只能望见漆黑如墨，如黑洞一般骇人。

他大脑一片空白，毫无头绪。

邱荀尽快定神，提醒自己冷静。他执拗得不死心，还试图想法辨别行得通的道，实在没辙，干脆心一横打算随便蒙一条路：

邱荀：顾不得其他，先跑为上！

他提起的步子还未落下... ...

灌木丛中，像是有人听到他窸窸窣窣的动静。然而卞梁秦并未出来，只是宏厚沧桑的声音透过丛林，回荡在灌木间，穿入邱荀的耳朵：

算命先生卞梁秦：你怕了？

语罢，洪亮的笑声随之回荡在邱荀耳边：

算命先生卞梁秦：哈哈，哈哈哈

接着，灌木那边又传来更为宏厚清晰的声音：

算命先生卞梁秦：我是算命先生，不是夺命先生

算命先生卞梁秦：我帮你，算是江湖道义

说着，顿了顿，考虑片刻又道：

算命先生卞梁秦：... ...也可以算是押宝

他思忖刹那，不再隐瞒，坦言：

算命先生卞梁秦：我相信日后你定有为我所用的时候

算命先生卞梁秦：我若如今毁尸灭迹，日后还怎么要你报答我呢？

说着，卞梁秦似是看穿了他，漠然笑道：

算命先生卞梁秦：放心，你的命不值钱

卞梁秦语气淡定，沉稳从容、毫无波澜：

算命先生卞梁秦：我赌的是你的日后，能知我所需，报这雪中送炭之恩

浓重漆黑的深夜，幽深空荡的林木间，风声裹挟着低矮的灌木丛和点缀在高木上的树叶沙沙作响。时起时落的嘈杂声仍不掩卞梁秦的声音——虽然沧桑却格外清晰洪亮，穿过丛林，穿透漆黑笼罩的夜的幕布，直达邱荀心里

邱荀闻声，声声入耳，他在惊慌中却听得一字不落。他感到惊诧又迷惑，伴随着阵阵林间穿梭的夜风，他竟不觉得害怕，还突然生出从未有过的想法：

邱荀：这算命的，奇怪又诡异，言谈之间却让人莫名想跟他走，

邱荀：有点意思... ...

虽然卞梁秦始终不曾透露他真正目的，总是尽在掌握，滴水不漏地点到即止。

可这次他却直言不讳地表示：救邱荀另有目的。

正是这心照不宣的开诚布公，以及卞梁秦坦荡的态度，反而打消了些邱荀怀疑他心怀不轨地顾虑。邱荀一改之前对他的刻板印象，逐渐觉得他耐人寻味，别有意思：

邱荀：他这样的人或许有城府，有心思

邱荀：但也一定有原则、软肋和逆鳞，并非表面的随遇而安和波澜不惊，

邱荀：甚至有不为人知的处境和刻骨铭心的经历，更何况他是个年过半百的先生

邱荀暗暗感到卞梁秦更深的一面，他甚至笃定：

邱荀：卞梁秦救他的目的一定不寻常，

邱荀：要他报的恩也绝非易事

邱荀：甚至报不报得了，都是后话了

他仍愣在原处，犹豫踌躇，最终还是决定趟这淌浑水。

很短的时间，他考虑过：

邱荀：第一，来到这完全陌生的地方，又是了无人迹的深林、无人问津的半夜，

他思前想后：

邱荀：若非破釜沉舟，自己确实无处可去、无路可逃。

邱荀：除了眼前这个行迹古怪的算命先生，没有半个人影，

邱荀：还能去哪儿呢？

邱荀：第二，他旧伤未愈，昨日也是三餐不继，勉强续命，今日又是一整天滴水未进，流浪奔波。眼看当下活得过明日都得靠运气，

邱荀：眼下只剩这唯一的救命稻草、沧海浮木，

邱荀：虽然自己对他疑虑尚在，可好在不抵触卞梁秦了

一番权衡掂量……邱荀将一切抛诸脑后，鬼使神差得，寻着卞梁秦在微弱月光下影射得虚影穿过灌木丛，跟他继续往前走

选择随卞梁秦去，他便暂时将怀疑放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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