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逸速度的谎言（续）

刺鼻的焊锡味在实验室内弥漫，林小满的虎口被扳手磨出水泡。她盯着"破晓号"燃料舱内旋转的陀螺仪，突然发现刻度盘上刻着行微雕小字："当转速达到238rpm时，打开潘多拉魔盒。"

"警告！过载保护启动！"机械狗突然叼住她的裤脚往后拖，墙面的全息投影炸开红色警报。林小满看着转速表指针疯狂右摆，程一航的虚拟影像在数据流中闪烁："快切断第三线路！紫色那根！"

现实中的程一航撞开通风管道跃下，黑色卫衣兜着簌簌落下的墙灰。他扑向控制台的瞬间，林小满抄起液氮罐泼向冒烟的电路板。冰霜顺着操作台蔓延，将疯狂闪烁的指示灯冻成蓝色琥珀。

"你往我的毕设里装了什么？"程一航的机械臂钳住她手腕，体温传感器在皮肤上烙出红痕，"这是航天器不是告白信！"

"这话该我问！"林小满扯开他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结痂的烫伤——形状与她三年前在物理实验室失手打翻的焊枪烙痕完全吻合，"上周帮你处理伤口时就觉得眼熟，原来你连疤痕都要复刻！"

机械狗突然发出呜咽，从废料堆扒拉出个保鲜盒。融化的干冰里封存着半块发霉的柠檬蛋糕，插在顶部的航天员蜡烛还保持着燃烧的姿势。程一航的耳尖瞬间充血："去年生日实验失败的产品..."

"所以你把我做的蛋糕塞进火箭当缓冲材料？"林小满掰开蛋糕，露出内层融化的巧克力字迹：CXH♡LXM。奶油已经酸化，却依稀能闻到海盐柠檬的香气。

倒计时突然重启，程一航的瞳孔里映出跃动的数字："见鬼，这玩意连着我宿舍的智能家居！"他扯开航天服内衬，腰间缠着的传感器正在发送定位信号。全息地图在墙面展开，代表清华和南大的光点被无数柠檬图标包围。

"你的心跳就是密码。"程一航将林小满的手按在燃料舱指纹锁上，"当初设计时觉得，如果真到这一天..."锁舌弹开的刹那，238颗纽扣电池如银河倾泻，每颗都刻着他们相遇的日期。

机械狗突然播放篡改过的阿波罗13号录音："休斯顿，我们可能搞砸了最浪漫的航天实验..."真正的程一航在警报声中调试着逃生舱，将南大录取通知书折成纸飞机塞进林小满手心："拿着这个，等会气流会..."

爆炸的气浪掀翻储物柜，二十年来的航天模型如星尘迸溅。林小满在失重感中抓住程一航的腰带，看见他脖颈处的银色轨道环反射着火光——内侧刻着清华的经纬度坐标，却被指甲刮出凌乱的划痕。

"抱紧！"程一航将她推进逃生舱，自己却被机械臂勾住裤脚。林小满突然扯开他的卫衣下摆，露出腰侧纹身：用莫尔斯密码刺青的"对不起"。她摸出偷藏的焊枪烧断束缚带，在舱门闭合前挤进他怀里。

实验室在身后坍缩成光点，逃生舱沿着程一航预设的霍曼轨道滑向夜空。林小满从舱壁抠下半融化的柠檬糖，糖纸上印着程一航的字迹："如果时间能折叠，我要把初遇那天的便利店监控循环播放238遍。"

繁星在观测窗外流淌，程一航的运动手环突然震动。心率曲线在林小满的平板上交织成双螺旋，像两个终于找到共振频率的航天器，在逃逸地球引力的瞬间，坠入更永恒的宇宙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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