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八十摄氏度的低温实验室里,林小满的防护面罩结满冰霜。她握着液氮灌注枪的手正在发抖,枪口对准的量子计算机外壳上,程一航用荧光笔写着"危险勿触"的警告语正随温度变化扭曲成笑脸符号。
"你还有三分钟。"程一航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液氮灌注过量会导致量子比特..."
"闭嘴!"林小满的虎牙咬穿了下唇,血腥味在面罩里弥漫。她盯着计算机侧面新刻的涂鸦——流泪小熊抱着裂开的柠檬,和上周在程一航草稿本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氦气循环泵突然发出垂死的嗡鸣。林小满撞开防护舱门时,程一航正用机械臂拆卸量子芯片,他黑色防护服背后印着南大紫金山天文台的星图,袖口沾着的海盐结晶在蓝光中像碎钻闪烁。
"这是祖父留下的量子密码机。"他举起刻着1998年日期的钛合金芯片,"需要两颗同步率超过98%的脑电波激活。"
林小满的扳手卡在冷却管接口:"所以你骗我来做人体实验?"
"你的杏仁核活跃度最接近..."程一航的辩解被量子计算机的蜂鸣打断,全息屏突然投射出便利店监控画面:三年前的程一航正往货架暗格塞柠檬糖盒,包装袋上印着"量子纠缠特供版"。
当第十二根冷却管爆裂时,林小满终于看清量子计算机的核心部件——用她丢失的修正带缠绕成的线圈,每圈胶带上都写着双曲线方程。程一航的机械手指划过结霜的操控台,激活了藏在《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书封里的接收器。
"当年你扔掉的错题集。"他调出全息日志,"我改装成了脑电波放大器。"
林小满的防护靴碾碎满地冰晶,发现冷冻柜里封存着二十三个柠檬糖盒。每个糖盒的量子标识码都对应她高中三年的重要日期,最近的那个写着高考结束日。
"你在我的人生里装监控?"她扯断防护服的呼吸管。
"是观测。"程一航的机械表开始倒计时,"就像天文学家记录超新星爆发..."
量子比特溢出警报炸响时,林小满的防护服手套卡在了液氮阀。程一航用美工刀割开自己的供氧管接给她,脖颈处的星图纹身因缺氧泛着紫红:"密码机的密钥是我们初遇那天的监控录像。"
全息屏突然播放篡改过的阿波罗13号录音:"休斯顿,我们即将创造新的宇宙常数..."林小满在眩晕中看见自己的瞳孔倒映在程一航的护目镜上,两个人的脑电波曲线在量子屏完美重叠。
当冷冻柜的柠檬糖因量子隧穿效应开始同时闪烁,程一航终于按下解密键。所有糖盒自动开启,238颗海盐柠檬糖悬浮成双螺旋结构,每颗糖纸都显示着同一段影像:穿着恐龙睡衣的程一航在清华实验室熬夜,用纳米刻刀在南大录取通知书背面雕琢星图。
低温警报解除时,林小满在融化的冰水里捡起生锈的钥匙扣。航天器模型的裂口处嵌着枚量子芯片,全息投影显现出程一航的祖父在1998年写下的警告:"当两个观测者成为被观测对象,宇宙将陷入无限递归。"
她把最后半颗氧化发黑的柠檬糖塞进程一航的氧气面罩,糖纸上的生产日期在低温中重组成南大天文台的坐标。走廊传来保安的脚步声,量子计算机的散热口突然喷出二十年前的旧报纸碎片——头条新闻是程一航祖父因"非法量子情感实验"被开除的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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