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婚礼

我蜷缩在冰凉的青石砖上，血色在裙摆晕染成诡异的曼陀罗。耳边传来丝竹喜乐，前院正在举办我亲手布置的喜宴——为沈云洲和林婉儿的婚礼。

"姐姐怎么还在这里？"绣着金凤的喜鞋踏入血泊，林婉儿俯身时满头珠翠叮当作响。她指尖抚过我被毒酒灼伤的喉咙，"多亏你替我试穿嫁衣，才能发现这衣领里藏着毒针呢。"

我想抓住她绣着并蒂莲的袖口，却只扯落一串殷红珊瑚。三个月前，就是这串珊瑚手钏出现在我枕下，坐实了巫蛊诅咒太子的罪名。

"知道为什么你永远赢不了吗？"她将珊瑚碾碎在我掌心，"因为话本里容不下恶毒女配当主角啊。"剧痛突然从心口炸开，我低头看见沈云洲的剑锋穿透胸膛，剑穗上还系着我去年七夕送他的双鱼玉佩。

呼吸开始凝滞时，我忽然看见林婉儿周身缠绕着金色丝线，那些细如蛛丝的光缕从每个宾客身上延伸而来，最终在她发间结成璀璨凤冠。而我的手腕上只剩三根将断未断的灰线，其中一根正连着执剑的沈云洲。

"想要这些气运金线吗？"濒死之际，有道声音在识海响起，"用你的怨恨做交换......"

"二姑娘！该梳妆了！"

铜镜哐当落地，我猛然抓住妆台边缘。菱花镜中映出少女鲜妍的面容，眉间一点朱砂痣红得灼眼——这是我十六岁生辰的模样。

指尖颤抖着抚过尚未被毒酒侵蚀的喉咙，妆奁里躺着那串本该在三年后才出现的珊瑚手钏。窗外飘来桂花香，与记忆中血的味道重叠，我掐断珊瑚珠串，殷红珠子噼里啪啦滚落满地。

"姑娘这是怎么了？"丫鬟白芷慌忙蹲下收拾，"林表小姐还在前厅等着......"

我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镜中忽然闪过奇异流光，那些曾在濒死时见过的金线再度浮现。林婉儿站在月洞门前，数十根金线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其中最粗的那根赫然连向我的胸口。

"把熏香撤了。"我碾碎桌上的安神香丸，前世就是这慢性毒香让我日渐昏沉，"请表妹去水榭，说我新得了君山银针。"

行至回廊拐角，我故意撞翻端着酸梅汤的小丫鬟。琉璃盏碎裂的刹那，一根金线从林婉儿身上飘出，顺着溅起的水珠缠绕在我指尖。她突然踉跄半步，发间玉簪歪斜插进了桂花枝桠。

"表姐今日气色真好。"林婉儿扶正玉簪时，有根金线轻微颤动，"听说太子殿下猎得白狐......"

我笑着截住她的话头："妹妹若是喜欢，我让父亲讨来给你做围脖。"又一根金线飘然而至，这次她发髻上的珍珠步摇直接坠入莲池。当第三根金线剥离时，她绣鞋突然打滑，整个人朝石阶栽去。

"小心！"我伸手去扶的瞬间，最后那根连接着我们心脏的金线应声而断。林婉儿重重跌坐在青苔上，而我的掌心多了一道金色印记。

暴雨突至时，我倚着窗棂看林婉儿一瘸一拐离开的背影。雨幕中她的气运金线正在疯狂扭动，像是被扯乱的风筝线。方才触碰金线时看到的画面在脑海浮现：三个月后的秋猎，沈云洲会因为我的提醒避开毒箭，而本该替他挡箭的林婉儿......

铜镜突然泛起涟漪，浮现出血色文字：【气运值+10% 记忆回溯剩余89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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