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鲸骨算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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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演寂浸泡在神经漫游舱的电解液里。

左耳的监测仪延伸出十二根探针，正将他的θ波段频率导入某个遥远终端。这是近三个月来首次出现能承受他脑波冲击的接收者——陆闵比他预估的早十七分钟破解了基因锁。

「警告：边缘系统杏仁核异常放电」

全息界面上，代表陆闵意识的蓝色光点突然暴涨。姜演寂咬碎舌下缓释胶囊，用痛觉缺失症特有的神经突触加速技，强行突入对方的记忆回廊。

他看到年幼的陆闵蜷缩在金库角落。

海水从保险柜缝隙渗出，少年攥着鲸骨雕件的手背爆出青筋。那些本该封存的记忆数据里，却夹杂着大量逆鳞状噪点——有人对这段创伤进行过十七次记忆覆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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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闵的太阳穴传来龙鳞摩擦的幻痛。

全息锁链正在吞噬地窖，祖父的鲸骨镇纸突然发出鲸歌般的低频震动。当最后一道认证界面弹出时，他惊觉需要输入的根本不是数字——全息投影里浮现的，分明是姜演寂八岁时的脑部扫描图。

「原来你也是祭品。」

陆闵的冷笑声惊起地窖深处的夜鸮。穹顶突然降下棱镜阵列，将姜演寂的神经漫游路径投射在墙面。他看见无数龙类鳞片悬浮在数据洪流中，每片磷甲都刻着「逆鳞计划」受试者编号。

最刺眼的那片鳞刻着：实验体01-姜演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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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在电解液里坍缩。

姜演寂的意识宫殿正在崩塌，那些被他埋葬在额叶皮层的记忆破土而出：八岁生日当天，穿白大褂的女人将液氮导管插入他的枕叶。

「小寂要成为最完美的容器哦。」

女人的面容突然与招标会资料里的陆母重合。姜演寂的监测仪爆出电弧，神经漫游舱紧急注入镇静剂。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咬破藏在智齿里的鳞片状晶体。

陆闵眼前的认证界面突然变异。

本该输入脑波频率的对话框，扭曲成DNA双螺旋结构。祖父的账本自动翻开第二百三十七页，泛黄的纸页上渗出鲜血，逐渐勾勒出他与姜演寂的基因比对图——相似度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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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夜响起双重警报。

陆氏祖宅的地下金库被海水淹没，而熵核科技的神经漫游舱正喷涌出血色电解液。姜演寂扯断探针冲出舱体，带血的掌心按在《格尔尼卡》复制画上。

画面突然立体化，毕加索笔下的惊马变成数据流。他撕开左臂皮肤下的仿生组织，取出微型发射器——这是三年来首次启动「鳞种」紧急协议。

陆闵攥着解密的U盘浮出水面。

全息投影正在播放基因编辑猕猴的监控视频，但当进度条到4分17秒时，画面突然插入姜演寂的实时影像。那个总穿着高领毛衣的男人，此刻正裸露着爬满鳞片状瘢痕的后背。

「陆少爷，现在我们是共犯。」

姜演寂将手术刀抵住心口，刀尖挑起的皮肤下闪过机械光泽。陆闵的袖扣突然开始共振，深海蓝钻里浮现出母亲年轻时的实验室编号：LN-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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