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茄灰里的时间密码

凌晨三点的物证室像被抽干了声音的真空舱，气相色谱仪的嗡鸣在金属台面上反弹。沈逸然将镊子尖端的暗红碎屑送入进样口，显示屏立即跳出锯齿状的峰形图。他敲击键盘调出烟草数据库，古巴特有的β-雪松醇峰被标红时，紫外线灯下那些蜡屑的螺旋排列方式突然有了新解释。

"结案报告里可没提十字架编号。"

林妍的声音从背后刺来。她站在安全门投射的矩形光斑里，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加密门禁卡。档案袋在她手中发出纸张摩擦的细响，泛黄的现场照片滑到台面上——第二名受害者脖颈处的铜十字架，"II"的编号在闪光灯下泛着青铜氧化后的青黑。

沈逸然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证物袋里的"III"字凹陷。色谱仪突然发出完成提示音，血样比对结果在屏幕上铺开：血红蛋白降解程度与死亡时间吻合，但混合着微量的石蜡和古巴雪茄特有焦油。

"死者夫人抽的是女士薄荷烟。"他点击打印键，热敏纸吐出带着化学药剂气味的报告单，"通风口那截雪茄的茄衣纹理，和壁炉里融化的蜡痕对得上。"

林妍的指甲在照片边缘留下半月形压痕。"三年前的档案室火灾很蹊跷。"她翻到案件记录页，法医标注的死亡时间间隔全部用红笔圈出，"七十二小时，误差不超过十分钟。"

警报声突然刺破寂静。监控屏幕显示恒信金融总部的安全门被触发，红光在沈逸然的虹膜上割出血丝。他抓起车钥匙时，林妍正用手术刀划开另一份档案的封条，1997年限量版雪茄的拍卖记录从切口滑出。

晨光像稀释的柠檬汁渗进总裁办公室。碎纸机出口堆积的纸条中，青林别墅的平面图像被斩首的蜈蚣般扭曲。助理的西装第三颗纽扣在沈逸然逼近时反光，黄铜色泽与通风口撬痕的金属残留完全一致。

"徐总收藏的雪茄少了1997年那盒。"沈逸然用紫外线灯扫过红木柜门，蓝光下浮现几道新鲜的平行划痕，"锁芯里的铝屑还没氧化。"

助理的喉结上下滚动，袖口蹭到碎纸机边缘时留下一条棉纤维。"上周盘点时就在找那盒..."他的声音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切断。来电显示"安保部"在液晶屏上跳动，监控画面正显示地下车库的消防门被推开。

林妍的短信同时抵达：「旧案尸检报告第13页被撕了，但边缘有钢笔压痕——看雪茄柜背面。」

沈逸然用指节叩击雪松木背板，空洞的回声里混着金属碰撞音。当他撬开暗格时，七支同系列雪茄排列成缺失的罗马数字"VII"，最末一支的茄衣上沾着已经氧化变黑的指纹血迹。

车库监控屏突然雪花闪烁，某个身影正用门禁卡刷开电梯。林妍发来的第二张照片铺满手机屏幕：三年前结案签字页上，某个如今在金融总部随处可见的签名墨迹晕染成了十字架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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