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橡皮上的秘密

[正文内容]

晨光透过蓝色窗帘的缝隙斜切进教室，在洛柯的课桌上投下一道颤动的光带。她盯着光带里浮动的粉笔灰，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块蓝橡皮——边缘的牙印旁边多了一道铅笔描摹的痕迹，像是有人反复临摹过她的齿痕。

"这橡皮该不会是..."肖紫悦突然从后排探过身子，马尾辫扫过洛柯的耳尖。

洛柯猛地合拢掌心，橡皮边缘硌得掌心生疼。前排传来钢笔帽轻敲桌面的声响，三短一长，像某种密码。程志衡的白衬衫后领翻着，露出一截晒红的脖颈，昨夜摔倒沾的泥渍还留在裤脚。

物理老师抱着一摞示波器进教室时，晨光已经爬到了程志衡的课桌角。他转身发实验材料，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睛，只有递来导线时微微发颤的指尖泄露了情绪。洛柯接过铜线，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昨晚月光下他攥着她练习册的手——虎口处有道新鲜的划痕，现在结着暗红的痂。

"今天研究串联电路。"物理老师敲了敲黑板。示波器屏幕亮起的瞬间，洛柯看见程志衡在实验报告背面飞快画了什么，纸页翻动的声响引得前排同学回头。

肖紫悦突然在桌下踢她的帆布鞋："你们俩橡皮怎么..."她瞪大眼睛盯着洛柯刚放下的橡皮，又瞄向程志衡桌角那块几乎一模一样的蓝色，"该不会是..."

"别瞎说！"洛柯转笔的动作太急，中性笔飞出去砸在程志衡后背上。他脊背僵了僵，没回头，只是把什么东西顺着地面推了过来——是那块带着铅笔痕的橡皮，但厚度明显不对劲。

洛柯用鞋尖勾住橡皮，心跳声大得盖过了示波器的蜂鸣。橡皮侧面有道几乎看不见的缝隙，轻轻一掰就露出夹层里对折的纸片。展开是张电路图，但本该标注电阻值的地方写着"R=U/I"，旁边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心电图波形。

"第三组上来连电路！"物理老师的喊声炸响在头顶。程志衡突然站起来，袖口蹭到的粉笔灰簌簌落在洛柯摊开的电路图上。他弯腰假装检查她桌上的导线，呼吸扫过她耳垂："看背面。"

示波器的波纹突然剧烈跳动。洛柯翻过纸片，背面是保送申请表复印件，程志衡的名字后面跟着她家的地址，墨迹还没干透。她抬头正对上他镜片后的眼睛——那里面的光比示波器跳动的绿点还亮。

"导体电阻与电压成正比..."程志衡突然提高声音，手指划过她刚接错的线路，"但有些电流..."他的指甲在"R=U/I"上停留了半秒，"...不受欧姆定律限制。"

教室后门传来钥匙碰撞的声响。洛柯下意识攥紧电路图，看见后窗玻璃上映出个人影——程母的教师胸牌在阳光下反着冷光，正正照在程志衡僵直的背影上。

课间操广播响到第二节时，洛柯才发现自己把橡皮攥出了汗。程志衡的座位空着，桌洞里躺着半张被撕过的保送申请表，边缘参差不齐像被牙齿咬过。她摸出那块带着牙印的橡皮，突然发现背面铅笔痕拓在掌心，竟是一串摩斯电码的圆点。

教学楼阴影里，程志衡的球鞋碾着半截粉笔。他盯着母亲手里那份完整申请表，喉结动了动："您答应过..."

"前提是考上附中。"程母的钢笔尖点在"不得早恋"的校规条款上，墨水晕开成蓝黑色的漩涡，"昨晚停电前，你在樱花林..."

操场尽头传来女生们的嬉笑声。洛柯站在单杠旁，看着自己掌心被汗水模糊的铅笔痕——那串圆点连起来，分明是颗歪歪扭扭的星星。

[未完待续]课间操的广播声戛然而止，洛柯手心里的摩斯电码已经被汗水晕成一片蓝灰色的云。她突然听见粉笔头砸在窗台上的脆响——程志衡站在三楼拐角的阴影里，白衬衫第二颗纽扣松开着，露出锁骨上昨晚被樱花枝划破的结痂。

"你妈刚才..."洛柯刚开口，程志衡突然把什么东西抛了过来。她下意识接住，是半块被捏变形的巧克力，锡纸上还留着体温。

楼下传来教导主任的皮鞋声。程志衡转身时校服外套扬起一角，后腰别着的物理竞赛题集里露出半张纸条，洛柯一眼认出那是自己昨天被没收的漫画临摹。她突然明白为什么今早交作业时，课代表对着她完好无损的练习册露出见鬼的表情。

肖紫悦从器材室跑出来时，洛柯正把巧克力塞进校牌夹层。塑料壳突然裂开道细缝，融化的可可脂渗进学生证照片，正好盖住程志衡昨晚用铅笔在她嘴角添的小酒窝。

"教导处找你！"肖紫悦拽着她往办公楼跑，马尾辫扫过洛柯发烫的耳垂，"说是保送生资料有问题..."拐角处突然闪过程母的藏青色西装裙摆，洛柯踉跄着踩到什么硬物——半截粉笔头，和程志衡刚才扔的一模一样，只是上面多了道指甲掐出的凹痕。

教务处的百叶窗把阳光切成碎片。洛柯盯着桌上两份保送申请表——程志衡的那张"不得早恋"条款旁多了个钢笔画的叉，墨迹晕染的形状像极了示波器上失控的心跳波纹。

"程老师说你们..."教导主任推了推眼镜，突然被敲门声打断。程志衡站在门口，手里拿着被拆开的电路图，折痕处粘着片樱花花瓣。他镜片后的目光落在洛柯攥紧的校牌上，喉结动了动："我改的电阻值..."

窗外响起预备铃。程母的钢笔突然在申请表上划出长长一道，蓝黑色墨水顺着纸纹蔓延，恰好连起了两张表格的家庭住址栏。洛柯看着那道越来越粗的线，突然发现程志衡松开的拳头里有什么在反光——是半块被体温焐化的蓝橡皮，正缓缓渗出铅笔灰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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