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保送复试的暗涌

[正文内容]

暴雨把实验室的窗户敲得嗡嗡响。洛柯把准考证对折塞进笔袋，抬头看见程志衡正用袖口擦眼镜。白衬衫袖口沾着块暗红色痕迹，和昨天烫伤的位置严丝合缝。

"复试现在开始。"程母的钢笔尖在评分表上点出个墨点。空调冷风突然转向，吹得她手里的试卷哗啦响，"第一题，非欧姆导体的特性曲线。"

程志衡的笔尖悬在答题卡上方。墨水在纸上洇开个小圆点，像他表盘上卡住的秒针。洛柯看见他左手悄悄转动裂了缝的电子表，表带在腕骨上勒出淡青色压痕。

"最后一题空白是什么意思？"程母的指甲刮过试卷边缘。

"不会做。"程志衡推回眼镜。他桌角有用指甲刻的融化冰激凌图案，和昨天配电柜里发现的简笔画一模一样。

洛柯的自动铅笔突然断芯。低头捡笔时，她看见程志衡的草稿纸上画满歪扭的伏安特性曲线，每条曲线末端都突然上翘——那是他们初三独创的解题标记，用来提醒对方注意题目陷阱。

暴雨声忽然变调。程母起身关窗的瞬间，洛柯看清程志衡的答题卡背面：所有选择题填涂规律都符合圆周率前九位。三年前的情人节，他就是用这个数字组合当密码锁。

"实操环节。"程母拧开示波器电源。她西装裙摆沾着水渍，每走一步都在地砖上留下半个高跟鞋印，"组装分压电路测量人体电阻。"

程志衡拿起探针的动作像握手术刀。他故意把滑动变阻器接到电流表负极，接错的金属夹在洛柯眼前晃了晃——初三物理竞赛时，他们就用这个错误接法传递过求救信号。

消防喷头突然爆裂。冷水混着硫酸铜溶液从天花板浇下来，程志衡的白衬衫瞬间变成半透明。洛柯看着他后背凸起的肩胛骨，忽然想起昨天他塞进配电柜的纸条：被咖啡渍染黄的情书背面，新增的铅笔字把"温度"两个字圈得几乎破纸。

"这个波形..."洛柯抓住被淋湿的示波器。屏幕上的心跳脉冲带着熟悉的毛刺，和初三她躲在医务室给程志衡发消息时，他回复的摩斯电码节奏完全重合。

程母的钢笔突然折断。她盯着程志衡故意接错的电路，嘴唇抖得像被拨动的琴弦："你根本配不上保送！"

程志衡把草稿纸揉成团。纸团划出抛物线时，洛柯看见上面用硫酸铜溶液写的公式正在雨水里显形：R=ρL/S——电阻率公式，但字母"L"被画成樱花枝条的形状。

窗外雨帘突然被撕开道口子。周予安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他手里的樱花标本盒在应急灯下泛着淡粉色光晕。洛柯的指甲掐进掌心，那里还留着昨天被配电柜金属边划出的伤口。

程志衡的电子表突然发出"滴"声。裂开的表盘底下露出张微型照片：初三那年樱花树下，洛柯踮脚往他课本里夹标本的侧脸。

"R=ρL/S是不会变的。"程志衡的声音混在雨声里，像示波器上逐渐平缓的基线。他摘下眼镜擦拭的动作很慢，仿佛镜片上沾的不是雨水而是别的什么。

周予安的球鞋踩过积水走来。他打开标本盒的瞬间，洛柯看见里面铺着张对折的纸条——和她三年前用的淡紫色信纸一模一样，只是边缘多了圈焦痕，像是从火里抢出来的。

程母把评分表摔进积水。纸上的墨水晕开成模糊的"0"时，程志衡突然咳嗽起来。他弯腰时衬衫领口敞开，锁骨位置露出个褪色的樱花纹身，花瓣数量正好是当年分手那天的日期数字。

洛柯的笔袋掉在地上。自动铅笔滚到程志衡脚边，笔身上的刻痕在积水中清晰可辨：那是道被反复描画过的欧姆定律公式，等号被改成了心电图上的脉冲符号。

[未完待续]周予安的球鞋碾过积水里的评分表，粉色墨水在鞋底拉出长长的血丝状痕迹。洛柯盯着他指节上的烫伤——和程志衡昨天在咖啡杯上留下的位置分毫不差。

"你们实验室的消防系统该检修了。"周予安把标本盒往程志衡面前一递，盒盖弹开的瞬间，暴雨声忽然被拉长成蜂鸣。洛柯看见盒底垫着的正是她三年前被退回的情书，只是空白处多了几行陌生字迹：

「咖啡渍是故意泼的，你送我的樱花标本被我妈烧了半片，现在盒子里的是我连夜去老校区补摘的」

程志衡的眼镜片突然起雾。他摘眼镜时，洛柯注意到他右手无名指有道新鲜的划痕——和昨天配电柜金属边的毛刺完全吻合。示波器屏幕在这时跳出一串乱码，排列方式和他们初中发明的密电码如出一辙。

程母的高跟鞋突然打滑。她抓住实验台时，西装口袋掉出张被烧过的照片残角——正是程志衡电子表里藏着的樱花树合影的另一半。照片边缘焦黑卷曲，却还能看清被烧前用力描画过的痕迹：洛柯发梢别着的樱花标本，被人用红笔圈成了心形。

"你动过我的保险箱？"程母的声音像生锈的金属片刮过玻璃。暴雨突然灌进窗户，把她的质问冲得支离破碎。

程志衡的电子表又响了。这次表盘彻底裂开，露出压在照片下的便签条，上面是洛柯熟悉的字迹：「如果哪天我故意答错题，记得看错误答案的第三处修正痕迹」

洛柯的自动铅笔突然在积水里打转。笔尖划过地砖的瞬间，她突然想起昨天在配电柜看到的涂鸦——那个融化冰激凌图案旁边，还有道被指甲反复描深的伏安曲线，正是程志衡今天草稿纸上所有错误答案的共同特征。

周予安突然咳嗽起来。他捂住嘴的指缝间渗出暗红，掌心里躺着的却是半片烧焦的樱花标本。程志衡猛地拽开他衬衫领口，锁骨位置赫然是道尚未结痂的烫伤，形状像极了他母亲钢笔尖上的家族徽章。

"你偷换了我的药？"程母的钢笔突然扎进实验台，墨囊爆裂的声音像枪响。她西装内袋掉出个透明药盒，里面白色药片被替换成了樱花标本的灰烬。

示波器屏幕在这时突然清晰。洛柯看见自己三年前发送的最后一条摩斯电码，正以心跳波形的形式重现——每个脉冲峰值都精确对应着程志衡今天故意答错题目的序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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