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校车

幽冥校车

后颈突然落下的冰凉触感惊得我浑身发颤，粘稠的液体顺着脊椎滑进衣领。头顶的铁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一滴暗红血珠坠入我睁大的瞳孔，在视网膜上炸开腥甜的雾霭。

校车座椅皮革早已龟裂，霉斑像某种诡异图腾爬满整个车厢。我慌乱擦拭脸颊，周可儿递来的纸巾却在指尖瞬间化作碎絮，潮湿的纤维里渗出浑浊的水。头顶的安全锤不知何时结满青苔，车窗外折射出的波纹泛着诡异的幽蓝，像是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眼球表面。

三十七个系着安全带的身影凝固在黑暗中，校服领口结着盐霜般的白渍。前排男生歪斜的脖颈角度异于常人，发梢滴落的水珠在过道积成小小的水洼，涟漪里倒映着他们青灰的面容——那些本该鲜活的眼睛里，浑浊的白翳正缓慢扩散。

"我们这是在哪？"我的声音撞在金属车壁上发出空洞回响。指尖刚触到车窗卡扣，手腕就被周可儿死死攥住。她的掌心冷得惊人，指甲深深掐进我的皮肉："别动！快看——"

玻璃突然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刮擦声。惨白的手指关节凸起如枯枝，指甲缝里塞满淤泥，数十张扭曲变形的面孔紧贴在车窗上，浑浊的眼球几乎要挤破肿胀的眼皮。他们张着渗血的嘴，喉间发出气泡破裂般的呜咽，被水浸泡得发白的舌头在玻璃上拖出长长的涎水痕迹。

记忆如潮水翻涌，手机新闻推送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去年今日，这辆校车坠入江心，三十七个鲜活的生命永远沉睡在河底。此刻车内弥漫的腐臭味愈发浓烈，混杂着水草腥气和铁锈味，让人胃部翻涌。

"敖雪！"我在心底疯狂呼喊。

空灵的女声从四面八方响起："还记得那起校车坠江案吗？司机疲劳驾驶导致惨剧发生。这些被困在生死夹缝中的灵魂，日复一日重复着死亡瞬间。"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我仿佛看见无数湿漉漉的发丝从车顶垂落，在黑暗中轻轻摇晃。

司机座位传来诡异的响动。那个穿着墨绿色工装的男人歪着头，空洞的眼窝直勾勾盯着挡风玻璃，脖颈处的淤青呈诡异的五指形状。我冲上前抓住他的肩膀，却摸到一手黏腻的水草："师傅！我要下车！老师有急事找我！"

死寂。只有雨刮器在空转，橡胶条刮过挡风玻璃发出刺耳的声响。仪表盘上的时间显示为00:00，指针却在疯狂逆时针飞转。我想起父亲教过的应急知识，猛地推开司机僵硬的躯体，手掌刚触到刹车，整个车身突然剧烈震颤。

金属碰撞的巨响震得耳膜生疼。透过蒙着水雾的挡风玻璃，我看见锈迹斑斑的护栏上缠绕着湿漉漉的长发，江水漫过路基，在柏油路上蜿蜒成诡异的水纹。后排的学生们突然同时转头，原本死寂的面孔扭曲成狰狞的笑容，齐声发出尖利的嘶喊："还我们命来——"

我跌跌撞撞冲下车，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玻璃碎裂声。雨幕中，工地塔吊的探照灯在雨雾里投下惨白的光斑，脚手架上垂落的安全网随风飘动，像是无数悬空的裹尸布。腐臭味愈发浓烈，积水里倒映出密密麻麻的身影，那些惨白的手正从地底缓缓伸出......

"别回头。"敖雪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你以为真的逃得掉吗？"

我的头皮一下子就炸了，在脑袋里疯狂尖叫，“那我怎么办？”然而，却没有人回答我。

“那起坠江案是真的，我看过他们班级的合照，可是，这辆车上的学生可都是活人啊！”

“没错，你倒是有几分小聪明，这司机只是被上一个死去司机的鬼魂勾了替身，但他并没有死”

“那我现在算是逃出去了吗？你让我帮你办的那件事究竟是什么？”

“别着急呀，看看你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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