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存在过

邱天递来热水："开车的要是老何，根本不会出事。" 

周砚书盯着自己的鞋尖——米色皮鞋上沾着泥点和血迹。一天前，这双鞋还踩在老校区的落叶上，何苏叶说下周要请大家吃喜糖。 

护士突然推门出来："患者血型特殊，血库储备不足..." 

"抽我的。"她挽起袖子，"我们是同型。" 

针头刺入血管时，她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暮色中的远山轮廓模糊，像极了他病历本上晕开的签名。所谓姻缘，不过是在命运无常时，能把自己的血分他一半。 

"他会没事的。"邱天拍拍她的肩，"老何命硬，上次在灾区几天没合眼都没事。" 

她盯着手术室的门，突然说："昨天他还问我，要不要把新房的书房改成药房。" 

这句话像打开了什么闸门，眼泪终于落下来。不是嚎啕大哭，而是无声的、止不住的泪水，砸在医院冰凉的地砖上。 

直到有一个人轻轻喊她："砚书！周砚书！" 

桑钰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周砚书猛地睁开眼睛，冷汗浸透了真丝睡衣。她茫然地环顾四周——这是她在周家老宅的卧室，窗外天刚蒙蒙亮。 

"你做噩梦了？"桑钰担忧地摸着她的额头，"一直喊何苏叶的名字..." 

周砚书突然抓住闺蜜的手腕："现在几号？几点？" 

"7月15日，早上五点半..." 

她浑身一颤，掀开被子就往外跑，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梳妆台上的手机还在充电，她颤抖着解锁——没有未接来电，没有李介的消息，相册里也没有那张合欢树的照片。 

"系统！"她对着空气大喊，"送我回去！" 

桑钰惊慌地拉住她："什么系统？砚书你..." 

"他还在手术室！"周砚书甩开闺蜜的手，疯狂翻找抽屉里的笔记本，"O型血...对，要准备O型血..." 

晨光透过纱帘时，周家老宅已经乱成一团。 

"大小姐把书房的中医典籍都搬出来了！"管家低声汇报，"一直在找什么...系统？" 

周怀仁站在书房门口，看着一向端庄，稳重的女儿跪坐在地毯上，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面前摊开着祖父留下的《黄帝内经》。她指尖死死按着"惊悸不安"那一条，嘴唇煞白。 

"小砚。"周怀仁第一次这么轻声唤她，"你梦到什么了？" 

周砚书抬起头，眼泪突然滚落："父亲，我梦到...有人等我回去救命。" 

桑钰端着安神茶进来时，看见周砚书正对着手机录音："何苏叶，青霉素过敏，颅内出血首选..." 

"够了！"桑钰夺过手机，"你三天没合眼了！那只是个梦！" 

"不是梦！"周砚书猛地站起来，羊脂玉镯撞在桌角发出脆响，"他体温36.8度，左肩有颗痣，写字时喜欢用英雄牌钢笔..."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等我...回去结婚..." 

桑钰怔住了。她从未见过闺蜜这样——周家大小姐永远优雅从容，何曾这样失态过。 

"好。"桑钰突然说，"我帮你找。" 

桑钰打开电脑搜索"何苏叶"，跳出来的却是《爱你是我做过最好的事》的小说界面。桑钰倒吸一口冷气——男主角的名字赫然是"何苏叶"。 

周砚书扑到屏幕前，指尖抚过那些文字："你看！他真的存在..." 

可当她点开作者专栏，最新更新日期停在一年前。评论区有个读者留言：【结局烂尾，何医生到底救活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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