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桑钰突然掀开监测仪的防尘罩，暴露出剧烈跳动的红色警告数据："你看清楚！时间锚点正在漂移，万一落点偏差超过5分钟——"

"那就能亲眼看着他走进那家桂花店。"周砚书突然柔声说，"他总说要去买桂花糕，却永远停在了马路对面。"

桑钰的手悬在半空，最终重重砸在取消键上——但系统毫无反应。她突然意识到，周砚书早已黑进了主控程序。"你连后路都不留？"

雨声中，桑钰突然看清了这个看似矛盾的灵魂——她从未放弃过医者仁心，只是把毕生柔情都给了那个虚拟世界的白衣少年。

"砚书..."桑钰突然扯开白大褂，露出绑在腰间的备用量子耦合器："要疯就疯到底——我跟你一起校准落点。"

平板屏幕上的数据流剧烈波动，一组陌生坐标闪烁红光——31.2304° N, 121.4737° E。

"这是..."

"上海经纬度。"周砚书声音发抖，"但波动频率...是《爱你》世界里仁和医院的位置！"

桑钰一把抢过平板，飞速输入修正参数："听着，如果落地后出现记忆断层，立刻找有银杏树的地方——"她的指甲在屏幕上刮出刺耳声响，"那是我设定的安全坐标！"

眼看三个月的预定期限将到，在最后期限前三天——10月10日深夜，量子舱迸发的蓝光突然转为青白色。系统终于生成一枚琉璃质地的穿梭通行符。

"成功了！"桑钰颤抖着举起监测仪，屏幕上一枚琉璃般的符咒正在旋转，"穿梭通行符生成完毕，但记住时间坐标有0.3秒的误差..."

周砚书一把抓住通行符，冰凉的触感瞬间渗入骨髓。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将熄的炭火被重新吹燃。

"砚书，你可能回不到车祸前一晚了。"桑钰按住她发抖的手，"如果...如果他根本不记得你..."

"我记得他就够了。"周砚书将通行符贴在心口，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这次我能用自己的眼睛看他，用自己的手拥抱他，再不用借着别人的皮囊..."

她转身跳进启动的量子舱，衣袂翻飞间，桑钰看见她旗袍内衬上绣着小小的一行字——"苏叶当归"。

量子舱迸发的蓝光突然转为青白色。桑钰看着辐射值冲破安全阈值，却仍然死死按住应急制动阀："再等十秒...就十秒..."

舱内的周砚书突然睁开眼睛，隔着防护罩对桑钰做了个口型——是大学时她们约定的暗号，意思是"相信我"。

桑钰的掌心全是掐出的血痕，声音哑得不成调。

周砚书将通行符贴在心口，突然隔着玻璃触碰桑钰满是泪水的脸，"别哭，等我带他回来尝你煮的姜茶。"

强光吞没了一切。

某医院·中药圃 1998年秋

周砚书在浓烈的药香中醒来。掌心下的泥土湿润微凉，远处传来孩童清亮的诵读声："...当归甘温，生血补心，扶虚益损，逐瘀生新..."

她浑身一震，拨开眼前茂盛的忍冬藤蔓——

六岁的何苏叶正坐在小马扎上，膝头摊着本《药性赋》。秋阳透过银杏叶间隙，在他白净的小脸上洒下碎金般的光斑。他念得认真，偶尔被生僻字卡住时，会无意识地咬住下唇，露出右颊一个小小的梨涡。

周砚书的眼泪倏然落下。她曾无数次想象与他重逢的场景，却没想到会见到这样小小的、稚嫩的他。

"你是谁？"软糯的童音突然响起。

周砚书慌忙抹泪，发现何苏叶不知何时已走到面前。他穿着浅蓝色背带裤，胸前别着"仁和幼儿园"的名牌，好奇地仰头看她。

"我..."她蹲下身与他平视，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陈皮糖香气，"我是新来的药剂师，叫周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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