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九之白亦非53

　　血腥味儿！

　　白泠有些不舒服的掩鼻，白亦非越走越近，味道却不是从他身上而来，而是他的身后。

　　一墙之隔，外面已经成为血的海洋，残肢断骸满地，妄图突破围墙刺探的刺客全都成了花肥。

　　只可惜了他特意为她种的那圈芍药，被血染得太红，味道令人作呕。

　　“发生了什么事？”扑面而来的血腥味，熏得她有点头晕。

　　“没事。”白亦非看她皱眉，伸手封了她嗅觉，没了刺鼻的味道，白泠眉头舒展，拉着他的手，安心依赖的模样让白亦非眼神一软，肃杀的冰冷消散无形。

　　“起风了，回房吧。”

　　“好。”

　　白亦非扶白泠起身，白泠对霍桐轻轻颔首，便顺从的跟着白亦非进屋，而白亦非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霍桐一眼。

　　在白亦非看来，霍桐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如果不是她的医蛊之术对白泠有些用，她早已成为月见山下亡魂之一，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他浪费精力。

　　“下午没有太阳的时候，我想出去走走。”整天闷在屋子里，她快发霉了。

　　“这两天不太适合，等几天，我带你去好不好？”最近几天，百越漏网之鱼很猖狂，时不时就来骚扰军队，行动迅速且有目的性，给他带来不大不小的麻烦。

　　如今的妻子柔弱易碎，再怎么自信，白亦非也不会拿怀孕的妻子去赌侥幸。

　　“好吧。”虽然有些失落，但也没到必须要出去的地步，白泠让他在身边坐下，身材高大的他一下子挡住了窗口大半部分视线。

　　白泠依偎着他，“你离开的那段时间，我闲得无聊在雪衣堡周围走了一圈，发现了一种很漂亮的花，我让人收了种子，来年撒下去，漫山遍野凭它开。”

　　“好，到时再修个园子给你赏花。”反正家大业大，不差这点钱。

　　白泠轻声笑，“我也是这么想的，都设计好了，名字我都取好了，就叫……一枕华胥”最后四个字，轻柔似羽，却让白亦非眸光微深。

　　白泠轻声叹息：“湖山畔，湖山畔，云缠雨绵。雕栏外，雕栏外，红翻翠骈。惹下蜂愁蝶恋。三生石上缘，非因梦幻。一枕华胥，两下遽然。”

　　她以前挺喜欢听戏曲的，可真正记下的只有这首。

　　“表哥，你说我们的女儿会是什么模样？”白泠眨眨眼，突然转移话题，将他的手覆上自己圆滚滚的腹部。

　　白亦非不敢用力，只敢轻轻抚摸，想着里面的小家伙是他和泠儿的骨肉，就忍不住弯起嘴角，眼神温和，“一定会像你一样美丽。”

　　美丽么？白泠幻想了一下缩小版的自己，又幻想了一下缩小版的白亦非，两厢比较，觉得还是像自己比较好，他五官轮廓太深邃，若是女孩，怕看着太冷。

　　侧坐不舒服，白泠换了个姿势，白亦非看她身体笨重，便将她抱在怀里，让白泠背靠着他，握她的手放在她肚子上。

　　没有穿甲衣，他的胸膛也没柔软到哪里去，但比她费力坐着要好受些。

　　两人抱着，一时间谁也没说话，直到把玩着白亦非手指的白泠被他指甲挂了一下，才拉起他的手仔细看。

　　右手食指，不长的指甲断裂了一小块。

　　白泠起身去妆匣里翻了翻，找出小剪刀过来，抓着他的手给他修剪指甲。

　　阳光时隐时现，有阳光时她裙摆的银线反射出耀眼的光，半露的小巧的浅色绣鞋，鞋尖嫩绿小草栩栩如生。

　　她略微低着头，她不喜欢梳妇人发髻，所以总是刻意的梳得有些松散，每次两颊都会散落发丝，少少的几缕不长不短，将她的脸修衬得更加小巧。

　　他看着她从不谙世事的少女长成温婉可人的妻子，过去陪伴的日子里有很多略显平淡像水一般，可是，水对人来说，本身就重要得无法替代。

　　“泠儿。”他轻声唤她，仅是名字就让他心蓦然柔软且满足。

　　这样的感受，甚至比叱咤风云，摧城拔寨，战争胜利还要愉悦。

　　“嗯？”白泠微微抬眸，撞进他温柔目光里，不禁浅笑，明澈如桃花绽放，“马上就好了。”说完又低头，不急不慢的，好像在做很重要的事情。

　　不过，对白泠而言，依靠自己而活太久了，独立的感觉让她疲惫，所以如今她很喜欢依附着他，相关他的任何事，只要她能做到，她就觉得很开心，幸福感爆棚。

　　白亦非失笑，用空闲的手抚过她头发，倾身在她额头亲吻，在她抬起头时，他已经坐直身体，笑盈盈的，看起来心情很好，“上次你给我做的腰带不小心弄脏了，再给我做条腰带可好？”

　　“自然是好的。”

　　又过了一会儿，剪完十个指头修平整，她才放下小剪刀，手不自觉的扶上有些酸的后腰，怀孕之后，尤其月份大了以后，腰部负担很大，坐一会儿她就觉得腰酸。

　　“我还给孩子做了几件衣服和许多尿布，还缝了一个布老虎。”说起这个她精神很足，笑容满面，“这两个月，我感觉女工进步不少。”说来有些害羞，她针线活一直不怎么样，连每次给他做的腰带选的都是自带花纹的，而不是亲手绣。

　　“那我更期待我的下一条腰带了。”白亦非莞尔，将她脸颊边头发别到耳后，“只是别累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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