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九之白亦非56

平静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白泠怀孕已到七个月，因为是双胎，看起来肚子突出得有些可怕，白亦非每天都会为白泠切两次脉，而他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沉重。

　　“怎么了？”白泠虽然感觉到身体异样，但医者不能自医，她的医术也不精，所以看白亦非欢颜之下的沉默，她有些害怕。

　　这种害怕并非因为死亡，她曾经离死亡很近，经受过身体被炸开，灵魂被撕扯的那一瞬间的痛苦，然而经历过一次，第二次也就没那么可怕。

　　白泠恐惧的是孩子，害怕无法正常生下这两个她和白亦非寄以厚望的孩子。

　　成为母亲之后，她心中的天平无限的向孩子倾斜。或许每一个母亲都是如此。

　　白亦非握住她的手，“我想让你提前生产。”她的身体已经很虚弱，再让孩子多待两个月，她的身体承受不住，无法给予足够的营养，而且……白亦非不敢告诉她，双胎里有一个孩子的气息很弱，细若游丝，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好。”白泠相信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白泠点头，白亦非立刻去安排。

　　雪衣堡的医者不少，配出一碗温和的催产药并不难，白泠喝下药后，静静的等待药效发作。

　　从雪衣堡带来的六位医者中，有一位擅长妇科的女医，将由她来接生，除此之外，还有接受过半年培训的红玉帮忙。

　　服药半个时辰后，白泠才感觉到腹部的下坠感，沉重，令人呼吸困难。

　　红玉急忙拉住白泠的手，“夫人，深呼吸，暂时不要太用力。”

　　一门之隔，院子里负手而立白亦非阖上双眼，等待命运的安排。

命中注定？还是人定胜天？

　　这个问题苦恼了很多人，包括自认一往无前的白亦非。

　　隔着一道门，他的妻子气息急乱，忍受着痛苦，呜咽之声一下下敲打他脆弱的耳膜。

　　这是他人生中最长的几个时辰。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直到深夜，里面才终于传出一声高昂的“生了，生了。”

　　妻子的气息很轻，但依旧坚强的存在着。

　　白亦非抬头看天，在看星河，又似乎什么都没看。

　　又过了很久，门才大开，红玉满头汗水，白着脸走出来，矮身一礼，“侯爷，您，可以进去了。”

　　说到最后，红玉声音哽咽，话音未落，白影一掠而过，携带着冷气的白亦非已经现身于门口，脚步平稳的踏入已经被收拾过的产房。

　　女人生孩子都是从鬼门关走一遭，与危机一线相隔。

　　灯光昏黄，白亦非走到榻前，倾身而下，血色长发从肩头滑落，垂下于气息奄奄的白泠耳畔，他伸手轻抚她面颊，触手冰凉湿冷。

　　“泠儿。”他感觉到心尖一阵阵的刺痛，不剧烈，新奇又难以忽略。

　　白泠意识已经恍惚，听见他声音，费力的睁开沉重的眼帘。明明这样近，几乎额头相抵，她的眼前却一片模糊的光影，已经看不清他模样。

　　“……孩子”她的孩子，她还没有好好看一眼。

　　在她没有温度的额头清冷一吻，白亦非才直起身，坐到床沿，拉着她的手，看向从头到尾都没有得到他一个眼神的孩子。

　　抱着孩子的两人急忙上前，“恭喜侯爷，夫人，小少爷三斤六两，小姐五斤三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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