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九：韩非06

刘家，满门被灭。

　　上至主人太爷，下至洒扫仆役，无一幸免。

　　灭门者十分残忍，不仅杀人，在杀人后还让野狗分尸，刘家上下可谓死无全尸，十分凄惨。

　　清漪并不在意刘家人的死活，她第一担心的是两个侍女，追问之下，韩非遣来传信的人说，“暂时未找到两位姑娘，不过可以确认的是，两位姑娘并未丧生于灭门案中。”

　　没死就好，只要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清漪松了口气，知道两个好姐妹没死，春萤幸灾乐祸的感叹，“人恶自有天收，也不知道是谁做了这么一件大好事？”

　　清漪不赞同的摇摇头，“我们还在将军府，说这样的话不太好。”虽然她心里也这么觉得，但有些话，不能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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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落了雨，不大不小，清漪撑了伞在湖边散步，本是去紫兰轩的韩非路经此地，一眼就看见了她。

　　到底做不到视而不见，弃了马车，韩非撑着伞顺着岸堤走近她，她一身深蓝色的合襟长裙，没用束腰，就那么松散的打了衣结在侧，浅蓝底裙，精致锁骨依旧。

　　“你身体不好，还出来赏雨景？”

　　雾雨蒙蒙，美则美矣，却寒气逼人。

　　两人各自撑着伞，隔雨而立，清漪微微勾唇，轻声道，“我是在等你。”

　　韩非微愣，转身看向满是涟漪的水面，“你找我有事？”他最近在查刘家灭门案，很忙。

　　清漪垂眸，怅然若失，“若我说没有，你是不是一刻也不愿意在我身边多停留？”他躲着她，她很清楚。

　　韩非不言，清漪莞尔一笑，清丽脱俗，眼中却无笑意，“我收到了夏鱼和冬繁的信，她们很好，所以之前拜托你的事，就此作罢。”两个女孩未被祸事波及，实乃幸事，清漪已不想将她们再牵入新郑这个风暴中心，很快，她也会送走春萤。

　　“不论如何，谢谢你。”不论过程如何，结果已经很好。

　　“不用客气，我也没做什么。”

　　怎么会没做什么呢？有些事，彼此心照不宣而已。

　　再无纠缠两人的话题，清漪对着韩非微微一福，提着裙摆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听到韩非叫她名字，她停下脚步，听韩非低沉的道，“我不知道刘晋是伪君子，他对我保证会照顾你，我信了，却害你备受煎熬，对不起，清漪。”追根到底，清漪这些年受的苦，都是他造成的，他内心愧疚，更加不敢见她。

　　可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可能因为一个道歉而重来。

　　清漪阖上双目，听他说完才慢慢睁开眼睛，轻声细语，“不怪你，错的从来都不是你。不用愧疚，也不必同情我，那会让我觉得我很失败，尽管事实确实如此。”对她而言，不过是虚度了几年光阴，徒增几许愁肠，并无其他痛苦。

　　不值得他如此自责。

　　路是她自己走的，苦也好，痛也好，她自己能承担。

　　她不喜欢迁怒，尤其是迁怒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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