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洋把林槭杪背到房间门口,轻轻放下她,双手还在她的胳膊上短暂停留,似是怕她站不稳。他看着她的眼睛:
木子洋KWIN:进去好好休息,别再乱跑了。
木子洋KWIN:要是感冒了,我会担心。
林槭杪:你也赶紧回房间,把脚泡一泡,别冻坏了。
可不到五分钟,门铃又“叮咚”作响。林槭杪满心无奈,忍不住嘟囔了一声:
林槭杪:这是又落下什么东西了?
她下意识地以为是木子洋故意落下什么东西,又折返回来找。林槭杪带着些许烦躁去开门,然而,出现在眼前的,却不是木子洋,而是灵超。
灵超DIDI:小林同学!
灵超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与惊喜,明亮的眼睛正看着她,说话间,身体还不自觉地往前倾了倾,双手下意识地搓着。
灵超DIDI:听洋哥说你也在这家酒店,我就来找你了。
他微微喘着气,似乎是一路小跑过来的,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皮肤上。灵超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打量林槭杪的表情,生怕她会不高兴自己贸然前来,心里默默祈祷:
可千万别赶我走啊。
看着灵超被寒风吹得微红的脸颊,林槭杪心里一软,侧身让他进门,说道:
林槭杪:外面凉,进来喝杯水吧。
灵超DIDI:你怎么知道我冷~知我者莫若小林也!
林槭杪:冻在崽崽身,痛在妈妈心~
林槭杪做出一副夸张的心碎表情,把灵超逗得前仰马翻。
灵超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房间,时不时偷偷瞥一眼林槭杪的背影。
林槭杪赶紧给他倒了杯滚烫的水,转身递给他时,灵超忙不迭地双手接过,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林槭杪的手,他像触电般迅速缩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林槭杪:拿着吧,把你的小手捂热咯!
林槭杪轻声说道,灵超接过林槭杪递的水,满脸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像只讨赏的小狗,眼里闪着光。
灵超DIDI:小林同学,
灵超DIDI:导演给我们放了半天假,那我可不可以赖在这儿不走啊?
他眨着眼睛,眼巴巴地望着林槭杪。
林槭杪:不行!
林槭杪几乎是脱口而出。怎么说她也算灵超二哥的前妻,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想都不合适,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被人说成塌房现场!
灵超DIDI:可是节目组就给我们安排了三间房,女生单独一间,剩下我们四个大男人,再加上一个摄像大哥,全挤在两间房里...
灵超一下子开启了话匣子,一边说一边还夸张地比划着,双手在空中挥舞,试图让林槭杪更直观地感受到他们住宿的拥挤。
灵超DIDI:他们看我和王源瘦,非要我们俩跟摄像大哥睡一块儿。
灵超DIDI:你是不知道,他们几个出了一身汗,那味儿,可臭了!
灵超DIDI:反正你订的套间里有儿童房,就施舍给我呗!
他小眼神滴溜溜一转,贼兮兮地盯上了右手边的独立小房间。
林槭杪:可是...
林槭杪刚想开口,话还没说完,灵超一下蹦到了沙发上,抱着上面的枕头,然后转过头来,脸上挂着得逞的笑看着她。
灵超DIDI:就当你答应啦!
得,看来这孩子今晚是铁了心不打算走了。
林槭杪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
林槭杪:你来我这儿睡有谁知道?
灵超DIDI:洋哥知道啊。
灵超DIDI:放心,我不会让他说出去的!
灵超DIDI:我可是小林同学的铁血战士!
灵超拍着胸脯保证道。
木子洋居然同意了?
木子洋居然同意了???
看来他说以后不来打扰林槭杪是真话。灵超这小子,肯定在木子洋那儿软磨硬泡了好久,不然以木子洋的性子,哪能轻易松口。说不定是灵超上演了一场苦情大戏才换来这难得的机会。
正和灵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林槭杪肚子忽然一阵怪异的抽痛,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本能地捂住肚子,踉跄着往卫生间冲去。
一进卫生间,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就汹涌袭来,林槭杪趴在洗手台前,阵阵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胃酸灼烧着喉咙,肚子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搅得她整个人都快站不稳了。
灵超DIDI:小林同学,你怎么了?
灵超原本还乖乖坐在外面,听到她这边的动静,立马追了过来,声音里满是焦急。
林槭杪:没事没事~可能有点水土不服吧。
林槭杪强撑着回答他,话刚说出口,又是一阵剧痛从肚子深处传来,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抽离、翻滚、搅拌,难受得她直冒冷汗。
灵超DIDI:你这样可不行,我带你去医院。
林槭杪:要不了这么大阵仗...
灵超根本不容林槭杪拒绝,几步上前,稳稳地扶住她的胳膊,半扶半架着她出了房间。
维也纳的街头,寒风呼啸,灵超一边紧紧护着林槭杪,一边焦急地招手拦车。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用自己的身躯尽可能地为林槭杪挡住寒风,眼神急切地在街道上来回扫视,寻找着出租车的踪影。
很快,他们坐上了出租车,一路疾驰,朝着医院奔去。在车上,林槭杪蜷缩在后座,灵超坐在旁边,他的手一直搭在她的背上,轻轻安抚着,手掌有节奏地上下移动,试图缓解她的痛苦。
——
医生:这个宝宝要不要的?
???
林槭杪和灵超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灵超DIDI:宝宝?
林槭杪身体不自觉发抖,医生又重复了一遍:
医生:你肚子里的宝宝打算要么?
林槭杪快急哭了:
林槭杪:我...怀孕了?
她又不自信地继续问:
林槭杪:是我肚子里的宝宝有什么问题吗?不能要吗?
医生:没有什么问题,要的话就好好休息。
医生:去挂个产科好好做个检查。
当医生用那带着欧美口音的英语,平静地告知林槭杪已怀孕一个月时,她的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世界仿佛瞬间天旋地转。双腿发软,差点直接瘫倒在这深夜寂静又惨白的医院里。
一直寸步不离陪着林槭杪的灵超,在听闻这个消息后,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原来,不知不觉间,林槭杪的肚子里已经孕育着一个鲜活的小生命了。
记忆不由自主地飘回到那天夜晚,房间里灯光暧昧,木子洋像条滑溜溜的水蛇,紧紧贴着她。他在林槭杪耳边轻声呢喃:
“
木子洋KWIN:我想好了,以后我们的孩子,是男的就叫李路宽,是女的就叫李小姿。
”
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这个小生命悄然在她的肚子里扎下了根。
林槭杪:灵超,这件事你一定要先帮我保密。
林槭杪:要是我从第二个人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死——
林槭杪佯装不在意,朝灵超比了个刀划脖子的动作。
灵超似乎还完全没从这震惊的消息里缓过神,一时有些呆愣。
灵超DIDI:啊?
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
灵超DIDI:哦哦,我懂了。
紧接着,他又问。
灵超DIDI:那你会怎么处理TA?
这话像重锤,敲得林槭杪脑袋发懵。
这个孩子,从生命最初被孕育的那一刻起,未知的未来就已被命运打上了残酷的烙印。虽还未出生,就要面临失去父亲的现实,而林槭杪又哪有十足的底气和能力,将他好好抚养长大?
可一想到要放弃TA,那种如割掉心头一块肉般的剧痛,瞬间将林槭杪淹没。
TA,到底该不该来到这个世界?
林槭杪:我啊,应该会一个人带TA长大吧。
林槭杪脑海里第一个念头如破土而出的新芽,迅速占据了她的全部思绪。TA是她的孩子,无论未来的路多么艰难,TA都应该被好好对待。
灵超扶着林槭杪,一步一步都像在搀扶着她这摇摇欲坠的未来。
灵超DIDI:那今晚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去了。
灵超的声音轻轻的,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像是生怕惊扰到林槭杪这脆弱如琉璃般的情绪。
林槭杪:嗯。
林槭杪心里猜想,灵超大概也是察觉到和她共处一室多有不便吧,又或许是他体谅她刚得知怀孕消息后,内心的波澜与不安,才想着给她留些独处的空间。
这一夜,林槭杪睡得极不踏实,像是陷入了一团迷雾,做了个冗长又缥缈的梦。可当清晨的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悄然洒落在她的脸上,梦里的一切却如泡沫般消散,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天空乌蒙蒙的,像是被一块巨大的铅板压着,还刮着霜,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让她一时分不清现在究竟是几时几刻。
林槭杪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一下。她拿起来点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堆杂乱的旅游景点推荐,再往下拉,看到了江槐发来的消息。
江槐:槭杪对不起,那天在机场我的反应太过激了。
江槐:我听伯母说你一个人去维也纳了,玩得开心吗?
她就知道,江槐这丫头,绝不可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和她闹一辈子别扭。
在她这漫长的人生岁月里,哪怕曾经她们因为男人,短暂地站在了对立面上,可也绝不会一直针锋相对、冷眼相看。
毕竟啊,男人在她们这真挚的友情面前,都不过是过眼云烟,根本不值一提!
林槭杪:玩的很好啊!
林槭杪:哦对了,你马上要当干妈了哦~
林槭杪嘴角微微上扬,手指在屏幕上轻快地敲击。她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消息分享给江槐,哪怕此刻内心依旧迷茫无措,可至少,还有江槐能与她一同分担这份复杂的情绪。
江槐:啥啥啥?
消息刚发出去没多久,江槐的回复就像一道闪电,瞬间弹了回来,还附上了一个夸张的吃惊表情。
林槭杪:我——怀——孕——了!
林槭杪故意一个字一个字地发过去,像是要把这份震惊,以最直观的方式传递给江槐。
下一秒,江槐的电话直接甩了过来。电话一接通,她那急切的声音就如炮弹般炸响。
江槐:什么情况?你给我说清楚!是那个李振洋的吗?
林槭杪:我也才昨晚刚知道,你说这孩子我要不要?
电话那头,江槐的语气比林槭杪还要激动,几乎是扯着嗓子喊道。
江槐:当然要啊!干嘛不要!
江槐:我跟你说,你就好生养着,到时候还得管他要抚养金!
江槐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像是已经为林槭杪规划好了一切。
江槐:也得让他知道知道,咱大女主林槭杪可不是好惹的!
江槐:等娃长大,咱再来个超级辣妈带娃复仇,就是要气死他!
林槭杪:我不想告诉他这个孩子的存在。
林槭杪:可能我比较贪心,但这孩子现在完完全全只属于我自己。
林槭杪咬了咬嘴唇,固执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虽然心里也没底,但这是目前她最想做的决定。
江槐:宝宝没有爸爸很痛苦的,将来你要怎么和他解释?
江槐:自己的爸爸是个明星?妈妈是被爸爸逼着结婚的?
江槐的话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戳进林槭杪心里最脆弱的地方,让她瞬间陷入更深的迷茫。
林槭杪:我不知道...
林槭杪声音发颤,满心的无措几乎要将她淹没。是啊,未来要面对的问题太多了,而她,真的还没有做好准备。
一个人带小孩是很艰难,这一点毋庸置疑。
林槭杪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个人带小孩,其中的艰难程度不言而喻,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但当初既然毅然决然地选择逃离他的生活圈,就是想着从此不再联系,在彼此的世界里彻底消失,相安无事便好。
她不确定自己能否成为一个合格的母亲,也许她会手忙脚乱,会有诸多不称职的地方,但内心深处,她还是想去尝试,想独自守护这个小生命。
江槐:那先这样吧,你现在有孕在身,可千万别来回奔波,早日回国好好修养吧!
江槐的语气终于缓和了些,开始关心起林槭杪的身体,话语里满是担忧与关切。
林槭杪:知道啦知道啦!
林槭杪轻声应道,像是给自己打气,又像是在回应江槐的关心。放下电话,她望着窗外那依旧混沌的天空,思绪也如这天气般,乱成一团……
——
《绝对服从》正式开录了,可外面的路面状况却不太乐观。之前下的雪还没完全融化,斑驳地残留在地面上,与薄冰相互夹杂着,看上去就十分湿滑。这样的路况,实在不适合随意出行,稍不留神就可能摔倒。
木子洋KWIN:开张咯!
这一嗓子,给整个氛围注入了活力。王源立刻小跑过来:
王源:洋哥洋哥,我来帮你搬东西!
木子洋KWIN:来,帮忙把这箱货甩货架上。
王源:洋哥你只管一声令下,我们年轻人有的是力气!
两人一前一后,费力地拖着一个沉甸甸的大箱子,一步一步地朝着空荡荡的货物架走去,准备往上面填充商品。
在这五人团队里,木子洋和卜凡虽然英语基础相对薄弱一些,但他们却是推销的好手,特别擅长和买家打交道,总能凭借热情的态度和独特的沟通方式,吸引顾客的注意。
Roliy是意大利留学生,相比之下,对意大利语更为精通。
灵超呢,日常的英语交流还算勉强应付得来。而主要的交涉以及翻译工作,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王源身上。
毕竟,从伯克利毕业的王源,有着极为扎实的英语功底,尽管他平时不太爱说话,性格有些内敛,但在需要他发挥语言能力的时候,总能从容不迫地帮助木子洋他们进行翻译,和顾客商议价格等事宜。
忙碌间隙,木子洋不禁感慨道。
木子洋KWIN:要是老岳也在就好了。
卜凡也跟着附和:
卜凡KATTO:就是,现在咱五个人就小源能顶用。
卜凡KATTO:老岳什么时候度完蜜月啊!
王源:哈哈哈不碍事,有我足矣。
话音刚落,正好有顾客走进店里。大伙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立刻精神一振,急忙跑去门口迎客。
木子洋更是热情高涨,对着他们的第一位顾客激情饱满地打招呼,还张开双臂,大声说道。
木子洋KWIN:Welcome to our shop!
木子洋激情饱满地冲着他们的第一个顾客打招呼,张开双臂。
木子洋KWIN:You the first, yes , you , first!
卜凡一听,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哭笑不得,赶紧伸手拉住木子洋,在他耳边轻声提点了一番。
卜凡KATTO:快把你的工地英语收起来!语法都错了,一会儿你别说话,丢死人了。
说完,卜凡生怕木子洋再出什么岔子,赶紧拽着他往屋里走,不让他再开口。木子洋被拽着,还一边挣扎,一边喊着。
木子洋KWIN:哎!哎!
另一边,灵超十分从容地配合着王源,两人默契协作,顺利完成了第一笔交易。交易结束后,Roliy满脸钦佩,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王源,赞叹道:
王佳琳Roliy:源哥你口语好好啊!
Roliy的眼神里满是痴迷,毕竟王源说英语时的流利程度,几乎能和岳岳相媲美了。若不是仔细听,还能察觉到那一丝淡淡的重庆口音,不然简直就和地道的英语使用者毫无差别。
王源:哈哈哈在国外待过,都是为了混口饭吃。
王佳琳Roliy:那也很厉害啦,我也曾是留学生,但是口语相对还是比较薄弱。
王源:多说有益~
王佳琳Roliy:那以后我要天天跟在源哥屁股后面学知识,争取实现独立开单!
王源:你一定可以的佳琳!
今天的灵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一直笼罩着一层低气压,独自待在角落,脑袋耷拉着,毛茸茸的脑袋此刻却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心思细腻的木子洋很快就察觉到了灵超的异样。
此时正值化雪时分,天气寒冷,人们一说话就能呼出大口热气,可灵超却一整天都没怎么开口,周围的空气也不见因他的气息而变得烟雾缭绕。
木子洋KWIN:小弟,你今天咋回事儿?
木子洋KWIN:话都不说,不知道的以为你来大姨夫了。
木子洋注意到灵超的异样,走过去在他身旁蹲下,轻轻摸了摸灵超的小绒头。灵超的头本就小巧,此刻被哥哥的手圈着,像个乖巧的男洋娃娃。
灵超DIDI:我没事儿洋哥,就是刚刚猛得起身,眼前一黑。
灵超DIDI:蹲会儿就好。
昨晚,灵超提出要去林槭杪那儿借住一晚,木子洋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地同意了。但当灵超转身出门的那一刻,他心里却涌起一阵说不出的后悔。
没人知道,凌晨时分,当灵超灰头土脸地回到自己房间睡觉时,在另一个房间的木子洋听到他开门声的瞬间,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是庆幸:
“还好,你没有和她在同一个房间。”
灵超的心,仿佛被一块巨石沉沉压住,整整低落了一整天。
小林同学肚子里有了与洋哥的孩子!
灵超有时会忍不住想,上帝似乎格外吝啬,即便自己拥有天生的好皮囊,聪明的脑袋,还有过人的才艺,可自己最渴望得到的这份爱,却早已属于他人,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注定只能与幸福擦肩而过。
他的时间,轰然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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