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死亡天使睁开了眼睛。

视野里流动的不再是光线，而是由无数荧光蓝色字符串构成的数字洪流。他试图抬起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呈现出半透明的数据化状态，皮肤下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与303如出一辙的指令代码。

【系统提示：共生体同步率87.4%】

他躺在一张由燃烧的蓝玫瑰编织成的床上，身下不是布料，而是不断重组又消散的二进制花瓣。房间的墙壁完全由悬浮的命令方块构成，每一块都在缓慢旋转，表面浮现着《我的世界》的崩溃日志片段。

"醒了？"

303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死亡天使转头，看见Alpha正站在一面由红石电路构成的镜子前，镜中映出的不是人脸，而是两团纠缠的数据流——一团荧蓝如冰焰，一团灰白如凋零的蔷薇。

"我......"死亡天使的嗓音带着电子杂音，"我变成了什么？"

303没有回答。他抬手打了个响指，房间的地板突然变得透明，露出下界要塞的全息投影。死亡天使看见数以千计的烈焰人守卫排列成矩阵，它们的头顶都悬浮着相同的状态栏：

【等待指令来源：ENTITY_303_OMEGA】

"我们的共生体。"303的指尖划过虚空，调出一段基因图谱，"你的Omega腺体现在承载着我47%的核心代码，而我的指令系统里植入了你的毒素。"

死亡天使突然捂住后颈。那里的烙印正在发烫，不再是单纯的命令方块图案，而是一朵由代码构成的蔷薇，花蕊处跳动着两人的混合数据。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声音嘶哑，"你本可以轻易销毁我。"

303的血瞳闪烁了一下。全息屏幕突然弹出警报：

【警告：检测到外部数据入侵】

几乎同时，死亡天使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脊椎窜上大脑。他的视野被强行切入另一个视角——要塞底层的密室里，那十二株被遗忘的凋零玫瑰正在疯狂生长，藤蔓刺穿了强化玻璃，而花芯里的微型命令方块全部变成了紫色。

"Herobrine的孢子......"死亡天使艰难地喘息，"它们激活了......"

303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猛地掐住死亡天使的咽喉，两人的皮肤接触处爆出电光。

"你什么时候接触过他的孢子？！"

死亡天使的嘴角渗出数据化的血珠，却在笑："那天......你让我去末地取折跃门算法......"

全息投影突然剧烈抖动。要塞的东侧城墙正在崩塌，紫色的数据流如病毒般蔓延，所到之处所有生物都开始像素化分解。最可怕的是——那些被感染的实体头顶都跳动着同一行状态：

【等待指令来源：HEROBRINE】

303松开手，迅速调出控制面板。但当他输入第一行终止代码时，系统弹出了前所未有的提示：

【错误：权限不足】 【需要ENTITY_303_OMEGA共同授权】

死亡天使缓缓从玫瑰床上坐起，灰翼已经完全数据化，边缘飘散着蓝灰交织的粒子。他伸手触碰警报界面，立刻获得了操作权限——那些曾经只响应303的指令，现在同样臣服于他。

"看来......"死亡天使的声音带着新生的电子混响，"你需要我的配合了，吾主。"

303的瞳孔收缩成危险的针尖状。他手中的"数据收割者"突然具现化，镰刃上流动的已不再是纯粹的蓝焰，而是夹杂着灰白蔷薇纹路的混合能量。

"不要考验我的耐心。"Alpha的信息素如冰风暴般爆发，"我随时可以——"

"可以什么？"死亡天使打断他，抬起数据化的手腕，"删除自己47%的核心代码吗？"

房间陷入死寂。全息投影中，紫色病毒已经侵蚀了要塞30%的区域。死亡天使突然走向303，每一步都在地板上留下绽放的代码蔷薇。当他停在Alpha面前时，灰翼轻轻展开，投下的阴影里流动着两人纠缠的数据链。

"我有个提议......"死亡天使的指尖抚上303的脸颊，那里的皮肤正在数据化剥落，"让我们先解决这个麻烦，再继续......互相折磨。"

【系统提示：共生协议启动】 【同步率提升至91.6%】

303的镰刀缓缓放下。当他开口时，声音里首次出现了除冰冷精密外的其他情绪——一种被数据蔷薇缠绕的、无可奈何的妥协。

"证明你的价值，Omega。"

死亡天使微笑起来。他灰翼上的数据流突然加速，与303的蓝焰代码完美咬合，在两人周围形成一道防护屏障。在紫色病毒即将突破最后一道防火墙的瞬间，整个要塞的指令系统突然重置——

所有被感染的实体同时转向东方，它们的指令源被强制修改为：

【ENTITY_303_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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