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该相信谁呢？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卧室，星尔盯着天花板，一夜未眠。身旁的阳烁还在沉睡，手臂无意识地搭在他腰间，呼吸均匀而绵长。

轻轻移开那只手，星尔悄声下床。他需要答案，需要弄清楚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阳烁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屏幕突然亮起——是陈助理发来的消息：「医院监控录像已拿到，按您吩咐没告诉星总。」

星尔的手指僵在半空。阳烁在背着他调查？为什么？

浴室里，冷水冲刷着脸庞，却冲不散脑海中纷乱的思绪。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眼下是明显的青黑。一个孩子为他而死，而他却幸福地活了二十年。更糟的是，阳烁可能早就知道这一切...

"醒了？"阳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晨起的沙哑。他靠在门框上，睡眼惺忪，"才六点，怎么不多睡会儿？"

星尔关上水龙头，没有转身："你让陈助理查医院录像？"

沉默在狭小的浴室里蔓延。阳烁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秒。

"你看了我手机。"不是疑问句。

星尔终于转身："回答我。"

阳烁揉了揉脸，叹气："我只是想帮你弄清楚真相。"

"然后瞒着我？"星尔声音提高，"就像我父亲和阳叔叔一样？"

"星尔..."阳烁上前想拉他的手，被躲开了。

"录像在哪？"星尔直视他的眼睛，"我有权知道。"

阳烁与他对视片刻，终于妥协："在我书房保险箱。但你看之前，我需要解释..."

星尔已经擦过他走出浴室："看完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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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星尔插入U盘，屏幕上立刻跳出一段模糊的监控视频。日期显示是二十年前，画面中是医院手术室外的走廊。年轻的阳震天和星父正在与一位医生交谈，三人表情严肃。

"这是主刀医生林教授，"阳烁指着屏幕，"我父亲的老同学。"

视频中，林教授递给阳震天一个文件袋，阳震天看完后脸色大变，激烈地摇头。星父则抓着林教授的手臂，似乎在恳求什么。最终，林教授叹了口气，点点头。

"他们在说什么？"星尔皱眉。

阳烁调出另一段录音："陈助理想办法弄到了这个。"

嘈杂的背景音中，几个人的对话断断续续：

"...配型结果显示...不适合移植..."

"...但这是唯一的机会..."

"...风险太大...会害死两个孩子..."

"...我儿子必须活下来...不管代价..."

星尔猛地站起："这是什么意思？'不适合移植'？'害死两个孩子'？"

阳烁的表情异常复杂："根据我查到的资料...张明远儿子的骨髓与你并不完全匹配。"

"那为什么还做手术？"星尔声音发抖。

阳烁没有立即回答，但眼神已经说明一切。星尔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桌子。

"所以他们明知不合适...还是强行做了手术？就为了救我？"星尔胃部绞痛，"这根本不是医疗事故...是谋杀！"

"星尔！"阳烁抓住他的肩膀，"冷静点。录音不完整，我们不知道全部情况。"

星尔甩开他的手："你早就怀疑了，却不告诉我？"

"我只是不想你在没有确凿证据前——"

"像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星尔冷笑，"真是体贴。"

阳烁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你不相信我？"

"我该相信谁？"星尔抓起外套，"我父亲瞒了我二十年，你背着我调查...甚至张明远都比我知道得多！"

"你要去哪？"阳烁拦住他。

"离你远点！"星尔推开他，冲出书房。

阳烁没有追来，这让星尔既松了一口气又莫名失落。他需要独处，需要理清思绪。如果手术本就不该进行，那么他的生命就是建立在另一个孩子的死亡之上...这个认知几乎将他击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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