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前的约定

数学竞赛前的周末，图书馆自习室弥漫着咖啡与纸张混合的气息。

叶未晞咬着笔帽，盯着眼前死活解不开的立体几何题，余光却瞥见陆沉舟的左手正无意识地转着铅笔——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修长手指在阳光下像演奏钢琴般优雅。

"辅助线应该从P点引到AD边上。"

他突然出声，铅笔尾端轻轻点在叶未晞的草稿纸上。

她猛地抬头，发现两人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薄荷味的气息拂过她的鼻尖。

"你、你的特训笔记..."

叶未晞慌乱地推开些距离，从包里掏出个手绣封面的笔记本。

陆沉舟翻开时，扉页的银杏叶书签滑落出来，他指尖一顿，发现内页密密麻麻全是她整理的竞赛重点，甚至用不同颜色标注了他常犯的错误类型。

"你通宵了？"

他皱眉抚过页角的黑咖啡渍。

叶未晞耳根发烫，突然按住某页："这里...我查到你去年决赛在这类题型失误过..."

话音未落，陆沉舟突然攥住她的手腕，她这才发现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玻璃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他喉结动了动："下周封闭集训三天，有件事要告诉你..."

话未说完，管理员突然来催闭馆。

收拾书包时，叶未晞发现他草稿纸背面有行被反复涂改的字迹：「保送名单可能提前公布」。

集训第一天傍晚，暴雨冲刷着教学楼。叶未晞撑着伞站在竞赛班门口，怀里保温饭盒蒸腾着咖喱香气。

透过门缝，她看见陆沉舟正在黑板前讲解，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解题时绷紧的小臂线条让后排女生们窃窃私语。

"同学找人？"

巡视主任的手电光突然照过来。饭盒"哐当"掉地，陆沉舟猛地回头，叶未晞却已逃进雨幕。

半小时后，她在教室发现窗台放着把滴水的伞，课桌里多了张被雨汽洇湿的纸条：

「咖喱很好吃。明天七点，实验楼天台见。——V」

字迹晕染处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叶未晞把纸条贴在心口，没注意到背面还有行模糊的小字：「关于北京的事...」

次日清晨，她揣着热牛奶提前赶到天台，却看见陆沉舟正往铁丝网上系什么东西。

晨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一道新鲜淤青——昨天翻墙找她时摔的。

发现被注视后，他慌忙把纸条塞进铁网缝隙，却意外带落十几张彩色便签。

叶未晞拾起一张，上面竟是用矩阵密码写的「今天也想见你」，日期是三个月前。

"这些是..."

叶未晞的声音发颤。

陆沉舟耳尖通红地去捡，更多便签纷纷扬扬落下：有用傅里叶级数画的她的笑脸，有解到一半就会得出"我喜欢你"的微分方程。

最早的一张写着：「9月1日，她戴银杏叶手链的样子很好看」。

远处传来上课铃，陆沉舟突然抓住她的肩膀："我可能被保送清华..."

话音被刺耳的广播打断：「请竞赛班陆沉舟同学立即到教务处，重复，请陆沉舟...」

他脸色骤变，往她手里塞了张对折的纸就跑。

叶未晞展开发现是张未完成的函数图像，坐标轴旁写着「等我回来解完它」。

当天放学，她听说陆沉舟被紧急叫回家。

而那张函数图在夕阳下渐渐显现出隐形笔迹——竟是北京到他们城市的航线图。

三天后，叶未晞在校门口等到的是竞赛归来的大巴，却没有陆沉舟的身影。

班主任递来一个信封，里面装着那本《专属数学笔记》，最后一页添了新的函数图像：两条渐近线无限靠近却永不相交，下方写着「抱歉」和北京某中学的地址。

她疯狂拨打永远关机的号码，直到在笔记夹层发现张登机牌——航班日期正是比赛当天。

而真正击垮她的是随手翻到的扉页，在阳光照射下浮现出她从未见过的字迹：「如果不得不提前离开，至少要用数学证明我爱你」。

就在叶未晞蹲在银杏树下痛哭时，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函数图像的关键点是(528,1314)」。

坐标在他们初遇的教室座位，而数字在手机键盘上拼出的字母是——「L W Z N」（陆未晞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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