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商故意为难萧砚辞

晨光透过套房的遮光帘缝隙，在萧砚辞苍白的脸上投下几道金边。他从剧痛中缓缓睁开眼，右肋的旧伤和胃部的绞痛如潮水般涌来，昨夜吞服的药早已失效。左手下意识地摸索床头柜上的药瓶，却只摸到一片空寂。

“醒了？”江凛推门而入，手里端着温热的养胃粥，眉头拧成一个结，“医生说你至少要静养一周，今天的发布会我替你去。”

萧砚辞撑着床头坐起身，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额角，西装衬衫松垮地挂在他单薄的身躯上，愈发显得形销骨立。"不行。"他声音沙哑，猛地掀开被子，胃部传来的痉挛让他眼前一阵发黑，却仍强撑着去够地上的领带，"这次发布会必须我亲自出席。"

江凛快步上前按住他的肩膀，目光扫过他眼下浓重的青黑："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胃出血还没好全，再折腾下去——"

"你以为我在胡闹？"萧砚辞扯开江凛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次发布的纳米靶向技术，不仅是萧氏未来十年的核心竞争力，更是能彻底改写癌症治疗史的突破。"他突然剧烈咳嗽，血腥味在舌尖蔓延，却依然死死盯着江凛，"一旦成功，我们能掌控全球抗癌药市场60%的份额；一旦失败，那些盯着萧氏的秃鹫就会一拥而上。"

江凛望着好友通红的眼眶，想起研发团队封闭三年的日日夜夜，想起他们为了攻克技术瓶颈赌上的全部身家。萧砚辞摇晃着站起身，将冰凉的袖扣按进衬衫，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胸腔里挤出来："当年妈妈在手术台上咽气时，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又迅速恢复冷硬，"这次，我一定要让全世界知道，萧氏能终结多少这样的悲剧。"

话音未落，萧砚辞抓起西装外套披在肩上，摇晃的脚步却出卖了他的虚弱。江凛看着那个固执走向门口的背影，终于明白这场发布会承载的不仅是商业利益——更是一个少年跨越二十年的执念，要用整个医疗帝国，填补当年没能救下母亲的遗憾。

环形会议厅穹顶的冷光灯将投影幕布照得雪亮，萧氏集团首席研究员林薇站在全息操作台后，指尖划过虚拟屏幕，三维呈现的纳米机器人模型在半空舒展机械臂。“通过AI算法重构的靶向蛋白，我们实现了药物载体在癌细胞线粒体的自主爆破。”她身后的巨幕同步播放着动物实验影像，肿瘤组织在药物作用下如冰雪消融，“临床三期数据显示，有效率较传统疗法提升78%。”

台下的医学界大佬们纷纷凑近观察，镁光灯在长桌间此起彼伏。萧砚辞端坐着转动着钢笔，藏在西装下的右手却死死抵住胃部。昨夜未愈的胃痛在空腹状态下卷土重来，威士忌的辛辣还残留在喉头，右肋的旧伤也随着心跳阵阵抽痛。他强迫自己挺直脊背，下颌紧绷成锋利的线条。

江凛就坐在他身侧，余光瞥见萧砚辞耳尖泛白，握钢笔的指节暴起青筋，连衬衫领口都沁出细密的汗渍。“砚辞？”他压低声音，却被前排突然爆发的掌声淹没。林薇结束演示的瞬间，全场起立鼓掌，萧砚辞借着起身的动作踉跄半步，手肘重重撞在桌角。

“萧总对这次研发功不可没！”医药协会会长转身握住萧砚辞的手，闪光灯刺得他眼前发黑。江凛立刻扶住他的胳膊，掌心隔着西装都能感受到异常的滚烫。萧砚辞强撑着微笑应酬，胃部翻涌的剧痛却让他几乎咬碎后槽牙。直到友商端着酒杯围拢过来，“萧总这次研发的抗癌新药，可真是医学界的里程碑！”友商王总举着高脚杯挤过来，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恶意，“说什么也要敬萧总一杯！”不等萧砚辞推辞，三四个酒杯已经围了上来，各色香水味混着酒精气息扑面而来。

萧砚辞的嘴角勾起标准的商业微笑，喉结滚动着将琥珀色液体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灼烧着本就脆弱的胃黏膜，他不动声色地将左手插进口袋，指尖死死掐住掌心以转移疼痛。冷汗顺着脊椎滑落，眼前的人群渐渐模糊成重影，他却依然笔直地站着，像座精心雕琢的雕像。

“萧总这是不给面子？”王总故意提高声调，现场顿时安静下来。萧砚辞又接过两杯酒，吞咽时喉间泛起铁锈味，胃部传来痉挛般的剧痛几乎让他眼前发黑。就在他的膝盖微微发软时，人群中突然挤过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萧总，董事会刚传来消息。”江凛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趁众人分神的瞬间，一枚白色药瓶不着痕迹地塞进萧砚辞掌心，“有几个数据需要您确认。”

萧砚辞攥住药瓶，冰凉的触感让他勉强找回一丝清醒。他抬手整了整领结，声音沉稳如常：“抱歉，失陪片刻。”转身时脚步虚浮却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弧度，直到拐进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才猛地撞开隔间门，颤抖着拧开水龙头。

冷水泼在脸上的刺痛没能掩盖胃部翻涌的剧痛，萧砚辞扯开衬衫纽扣。他仰头吞下药片，喉结剧烈滚动，水珠混着冷汗顺着脖颈滑进敞开的领口。隔间外传来零星脚步声，他死死咬住下唇，直到血腥味在齿间漫开——绝不能让任何人看见他此刻的狼狈。

隔间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萧砚辞撑着洗手台缓了缓神。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江凛的短信界面亮起：“怎么样？要不要叫苏晚过来？”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光标，拇指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镜中人的脸色依旧惨白如纸，衬衫领口被冷汗浸透，狼狈的模样与发布会现场那个意气风发的总裁判若两人。指尖在屏幕上划动，打下又删掉，最终只回了两个字：“不用。”发送键按下的瞬间，胃部又传来一阵抽搐，他攥紧手机抵在腹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手机再次震动，江凛的消息紧接着弹出来：“别硬撑，我在走廊等你。”萧砚辞盯着镜面倒映的自己，伸手抹去额角的冷汗，对着镜子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他慢条斯理地整理好领带，将药瓶重新塞回西装内袋，确认没有一丝狼狈外露后，才推开隔间的门。

推开卫生间的门，暖黄的灯光涌进来，江凛倚在走廊尽头，目光里满是担忧。萧砚辞朝他点点头，脚步稳健地走过去，仿佛刚才的痛苦从未存在过。“走吧。”他的声音平静如常，“发布会不能冷场太久。”说罢，率先迈开步子，将所有脆弱都留在了身后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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