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苦味草莓糖

陆晓神色一变，去摸口袋，却发现没有“这是我的，被你捡到了，太爱你了！不用你请客，我请客哦。”

“嗯？这么宝贵这糖，是谁送的啊？”裴佳欣将糖盒递给陆晓。

陆晓攥着包带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蹭过糖盒边缘的烫金纹路“没有啊，自己买的，要吃吗？”陆晓摇摇头。

江斐乐连忙摆头“不了不了，最近牙疼。”

陆晓神色轻松的看向江斐乐“看来你无福享受了。”

“快快饿了，饿了。”裴佳欣喝着奶茶。

“点吧，我请客了。”陆晓将糖盒放进了背包里。

江斐乐走到点餐台“三个鸡腿堡，3份薯条，三份麦香鸡块，再来一份儿童套餐a。”

“斐乐，你确定我们能吃完吗？”

“确定啊。”

***

三人散着步。

路灯在暮色里投下摇晃的光斑，人们的笑声混着街边摊铺的烟火气飘过来，星空闪着光芒。她想到那天他递给她糖盒时，他眼底碎掉的星芒。

“口渴了，口渴了。”裴佳欣踮脚去够自动贩卖机里的柠檬汽水，硬币落进铁槽的声响盖过了声音。

糖盒在包里轻轻晃了晃，陆晓摸出一颗水果硬糖塞进口袋。

夜风掀起便利店的门帘，暖黄的光里飘出《恋爱循环》的旋律。陆晓落在最后半步，糖盒边角隔着布料硌着肋骨，像句没说出口的歌词，在晚春的风里轻轻打着旋儿。

喜欢郝深—这个秘被陆晓藏了起来，这一藏便藏了两年，两年，731天。

高考完校园里的梧桐叶还没黄透，陆晓踩着细高跟穿过走廊时，凉鞋扣带在脚踝处勒出两道淡红的痕。厕所镜面蒙着薄薄的雾气，陆晓用指尖抹开，新烫的波浪卷发扫过锁骨。

“听说郝深有对象了，好像是隔壁学校的。”

“长的好看，挺般配的两人。”

校庆游园会，陆晓在旧物市集摊位前蹲下，指尖拂过玻璃罐里泛黄的糖纸——最底下那张草莓味的折痕已经磨得发毛，像极了她每次看见郝深时，心跳紊乱的纹路。

“学姐，这个糖盒卖吗？”扎双马尾的学妹指着展架上那只鎏金小盒，陆晓的呼吸骤然停滞。亚克力展牌折射的光斑里，她看见十七岁的自己倒映在盒盖上，郝深将糖盒送给陆晓后，陆晓买了一袋同款糖果，期盼着与他见面时可以递给他。

“抱歉，这是非卖品。”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含着化不开的冰糖，涩得发甜。转身时撞上抱着作业本的郝深，他白衬衫第二颗纽扣松着，露出锁骨下方淡淡的红痕。

“抱歉，同学。”郝深低下头询问。

“没事。”陆晓手里攥着他送的最后一颗草莓糖，糖纸被泪水洇出皱痕，像段模糊的摩斯密码。

晚风裹着操场传来的《致爱丽丝》钢琴曲，陆晓在银杏树下摸出颗水果硬糖。

是苦的，泛着苦味的草莓糖。

糖纸展开的瞬间，她看见没写完的话——用铅笔轻轻写在糖纸背面的“我喜欢你”，历经七百多个日夜的折叠，终于在暮色里显影成透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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