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霍桑…”

“我……”

“不愿记起以前的事。”

萨塔林红了眼眶，说话时有些哽咽，推开了牧师的手。

“我看见了，我亲眼目睹了那些人…像是指缝中滑走的沙砾，明明我能够切实地捧在手中…”

“但是当我想要将他们从痛苦中拯救的时候，这却又变得不切实际了。”

萨塔林的头埋得更低了，耸起的肩膀开始发抖。

“我什么也办不到……亲眼看着他们病死、饿死、冻死、中暑死亡，亲自为他们蒙上白布。他们最终去了哪里？我以为所有事都会变好。”

“可是……他们明明什么错也没有，分明只是以为贫苦，只是因为他们是弱势群体就只能苟延残喘地活着，最后被送去焚化厂或是成为淤泥河底的鱼饲料。”

“为什么……”

“为什么……？”

萨塔林失神地用双手捂住脸，眼泪沿着手腕滑过。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的声音颤抖着，一遍遍重复着，像是自责，像是愤恨。

“为什么……我……什么也办不到…”

再也看不下去的霍桑•尼莫斯扯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让对方的手指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

“塔林，看着我……你可以依赖我，就像曾经把我当作兄长那样，好吗……？”

萨塔林的额头被抓破了皮，霍桑看着他指甲缝里的血渍，眼里的情绪只剩下了心疼。

“塔林……命运这种东西并不是我们能够干涉的。人总会有死去的日子，或许……对于一部分人而言，猝不及防的死亡反倒是一种恩赐。”

“就像是…提前从痛苦之中获得解脱，然后去往天堂。”

“你并没有错，塔林。即使是你在涅哥摩亚任职期间发生的那些事情，也并不是你的问题…教会的高层是按照事情的结果来下定论。但是…我比他们任何人都更加知道你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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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草堆混合着雨水的潮湿气息钻入鼻腔，埃里仕从恍惚中醒来，抬眸看见了一个让自己安心的身影。

“普雷迪…？”

对方闻声转过头来。

“你怎么在这里？”

普雷迪眯着眼看他，半晌叹了一口气。

“好好休息。”

“放心好了，你没死。”

普雷迪回过头去，懒懒散散地说道。

“我们这是…回去吗？”

“把你弄去卖了！”

“什么！？”

普雷迪还是这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埃里仕安了心，同时也不想搭理他了。

埃里仕于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普雷迪也没有回答。

驴车轻轻颠簸着，埃里仕还是头一次觉得稻草堆是不硌脑袋的，自己望着天空中橘黄色的晚霞，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你这驴车哪儿来的？”

埃里仕看着坐在驴背上的普雷迪，这场面多少让自己有些不可置信。

“偷的。”

普雷迪随口胡诌一声，埃里仕也懒得跟他扯。

“好好好…等我恢复精神了就把你送到看守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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