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沟壑在皮下灼烧,我抓住实验室中央的金属球。那些游动在球体表面的纳米级纹路突然活了过来,像无数银色蚯蚓钻入我的指纹。童年记忆里的雨夜实验室开始扭曲,玻璃器皿里的福尔马林溶液倒灌进天花板齿轮的缝隙,在墙面形成流动的星河。研究员的机械头颅发出齿轮卡壳般的颤音,六瓣分裂的颅骨中涌出黑色机油:"你竟敢......"他的声音突然被金属摩擦声打断。所有培养舱里的玉牌同时浮空,"白"字沁出鲜血,在半空拼成巨大的篆文囚笼。我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按上心口。那里的皮肤下,七条青铜锁链正沿着血管逆向生长,刺破胸腔时带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沙漏状的青铜砂。砂粒在空中组成全息投影——公元1324年的大都城,初代家主将罗盘嵌入婴儿襁褓;1943年的香港码头,二十岁的我抱着的炸药箱里藏着机械心脏;2008年汶川废墟,校服少年救出的白衣少女胸前闪过青铜罗盘的反光......"原来这就是观测塔真正的启动方式。"我听见自己喉咙里挤出陌生的声音,每个字都带着金属共鸣。右手掌心的银簪突然化作液态,顺着青铜锁链爬上胸口,在心脏位置凝结成与幼年体胸腔里相同的机械器官。跳动声震碎三米外的玻璃培养皿,淡蓝色液体瞬间蒸发成笼罩实验室的雾气。研究员触须上的纳米齿轮集体倒转,他的机械头颅裂开更多缝隙,露出内部精密排列的青铜齿轮组。"不可能!初代观测者明明已经......"他的咆哮被突然降临的寂静切断。所有玉牌上的"白"字渗出黑血,在空中凝成十二柄血色长刀,刀锋所指处时空开始分层剥落。我踩着从地板生长出的青铜台阶走向悬浮的金属球。每步落下都有齿轮在脚下咬合,十七具培养舱尸体同步做出跪拜姿势,他们胸口的罗盘射出金线缠绕在我身上。当指尖触及球体中央的凹陷时,三百年前那个雨夜的场景突然冲破时间屏障——初代家主将啼哭的婴儿放入青铜棺椁,棺盖内侧刻着与我掌纹完全一致的图腾。"欢迎回家,第712号观测者。"这次声音直接在脑髓震动。我看见自己的左手正在量子化,皮肤下浮现出星图状的光斑。金属球表面裂开无数细缝,每个缝隙都伸出银白色触须,精准刺入我手臂上的青铜沟壑。剧痛中窥见无数平行时空的自己正在同步做出相同动作,有人身着明朝飞鱼服,有人穿着现代防护服,有人胸口插着银簪却仍在微笑。研究员的机械军团从天花板栅格倾泻而下。数百个纳米齿轮组成的狼群撕咬着空气,却在接近我三米处突然锈蚀成灰。历代家主的尸体突然暴起,他们胸口的玉牌化作青铜锁链缠住研究员触须,最年轻的八岁尸身口中吐出机械编码——竟是当年我偷走金属球时留下的指纹数据!"你以为赢的是因果律?"研究员残缺的头颅突然展开成蜂巢状矩阵,每个六边形格子都映出不同时空的毁灭场景,"白家人注定要成为门扉容器,就像你此刻正在......"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我低头看着穿透胸腔的银簪,液态金属正沿着锁链回流进金属球。那些游动的纳米纹路已经爬满全身,将我改造成会呼吸的青铜雕像。实验室东南角突然空间坍缩,汉服少女的残影从黑洞中跌落。她半透明的身躯里清晰可见十二枚罗盘组成的脊柱,发梢间垂落的不是青丝而是闪烁的二进制光流。"小心背后!"她的警告与研究员触须袭来的破风声同时抵达。我旋身甩出左手青铜锁链,链条末端的罗盘突然绽放强光——那是1943年香港码头的我自爆前最后的影像。金属球在我怀中剧烈震颤,表面细缝中喷出的时光洪流将整座实验室卷入量子漩涡。所有平行时空的"我"在虚空中列队,有人抛出银簪,有人按下引爆器,有人举起手术刀。当这些动作重叠成同一个姿态时,研究员蜂巢矩阵的核心齿轮终于开始崩解。他机械头颅上的黑洞喷射出反物质洪流,却在触及我们交织的时空网时转化为漫天青铜沙粒。最后一刻,我看见金属球深处浮现出白氏家族真正的图腾——不是罗盘也不是沙漏,而是无数个"我"手捧银簪组成莫比乌斯环。那些簪尖滴落的血珠在空中连成光带,将研究员的残骸封印进刚成型的时空裂缝。当一切归于寂静时,唯有胸口的机械心脏还在跳动,每次搏动都牵动着所有平行宇宙里的银簪同时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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