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血色黎明 破碎轮回

程墨撞破水面时，朝阳正将云层染成血色。他踉跄着爬上岸，发现防护服内层爬满黑色菌丝，手臂上的纹路已经蔓延到锁骨。更可怕的是，那些孢子正在皮肤下形成细小的凸起，随着脉搏跳动闪烁微光。

林夏的越野车歪斜地停在芦苇丛中，车门上有五道平行的撕裂痕迹。"他们带走了小雨！"她举着沾血的战术匕首，声音嘶哑，"三个小时前，那些...东西直接从湖里爬出来..."

程墨望向泛起油污的湖面，昨夜潜入的深渊位置正在形成漩涡。忽然，他注意到东岸疗养院的顶楼闪过红光——那是林雨病房的方向。

穿过锈迹斑斑的消防通道时，程墨听到整栋建筑都在低语。墙皮剥落的走廊里，每隔三米就有一扇画着守夜人之眼的铁门。第七扇门后传来熟悉的哼唱声，是林雨小时候常听的摇篮曲。

推开门，程墨的呼吸停滞了。三百平米的房间被改造成血腥祭坛，十三具孕妇尸体呈星形排列，腹部被剖开形成血池。林雨悬浮在血池中央，白发如瀑，金色瞳孔俯瞰着下方跪拜的灰袍人。

"欢迎回家。"为首的灰袍人掀开兜帽，露出顾明远破碎的脸——他的左半边头颅覆盖着黑曜石外壳，"第六祭坛已经激活，只差最后的钥匙。"

程墨举枪的手突然不受控制地调转方向，孢子在他的神经中尖叫。林雨缓缓降落，赤脚踏过血泊，每一步都绽开发光的花纹："你还不明白吗？三年前你从镜中带回的不只是伤口。"她抚上程墨心口，"还有我的半片灵魂。"

记忆碎片突然涌入：三年前蓝月湖行动，他确实触碰过未完全关闭的门。有东西钻进了伤口，有声音在梦中教他破解案件，有力量指引他找到林雨...

"你是我在现世的容器。"林雨的金瞳流下血泪，"而现在是时候完整了。"她指尖刺入程墨胸口，黑纹瞬间爬满他的全身。在意识消散前，程墨听到两个重叠的声音——一个是林雨，另一个是赵志明："新世界需要先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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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墨在经书焚烧的气味中醒来。眼前是挑高的教堂穹顶，彩色玻璃全部替换成黑曜石镜面。他的双手被钉在青铜祭台上，孢子形成的黑色脉络在皮肤下汇向心口，那里嵌着半块旋转的晶体。

"这是1912年的圣约翰教堂。"顾明远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二十年前赵志明在这里接受了第一次洗礼。"他掀开长袍，胸口赫然镶嵌着同样的晶体，"我们都在等待双重之月。"

程墨挣扎着扭头，看见林雨站在布道台上。她的白发无风自动，正在用血在空气中绘制三维的守夜人之眼。每完成一笔，教堂地面就震动一次，裂缝中渗出荧蓝液体。

"你们究竟想要什么？"程墨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双重回响。

林雨突然闪现到祭台前，指尖划过他胸口的晶体："二十年前赵志明打开的门，三年前你放出的镜灵，昨夜我唤醒的古老血脉——所有这些都是为了今晚。"她指向窗外，血月边缘开始浮现第二个月亮的虚影，"当双月重叠，两个世界将永久贯通。"

教堂大门轰然倒塌，林夏举着火焰喷射器冲进来，她的右臂布满发光的咬痕："程墨！别听她胡说！真正的小雨在..."

林雨抬手虚握，林夏立刻悬空抽搐，眼中的光芒迅速熄灭。"亲爱的姐姐总是这么吵闹。"林雨将昏迷的林夏扔到角落，转身时金瞳已经变成竖瞳，"现在，让我们完成最后的仪式。"

胸口的晶体突然爆发出强光，程墨看到无数记忆碎片：1912年教堂地下的孕妇献祭、1985年赵志明切开女儿的喉咙、三年前自己在镜中与张毅对视...所有轮回的终点都是这座教堂。

当双月完全重合的瞬间，程墨发出了非人的咆哮。教堂所有黑曜石镜面同时炸裂，十三道血色光柱冲天而起。在意识消散前的刹那，他感觉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是瞳孔恢复漆黑的林雨，她带着释然的微笑："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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