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正负片的真相

银色的漩涡在江淮眼前旋转，女医生的声音像隔着一层毛玻璃："呼吸放慢，血清正在激活载体功能。"金属化的左臂传来灼烧感，皮肤下的液态电路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十年前的实验室，父亲的白大褂下摆沾着暗红血迹。

　　"这是...记忆投影？"江淮想抬手触碰影像，却发现自己的手指正在分解成无数银色光点。病房的墙壁像遇热的蜡般融化，露出后面隐藏的手术室。无影灯下，少年时期的自己躺在手术台上，父亲手持的注射器里晃动着珍珠母光泽的液体。

　　女医生解开袖扣，露出手腕内侧的月牙形接口。"嫁接记忆需要双重载体。"她将光纤接入棠梨胸口的投影仪，冰蓝色棱柱突然开始逆向生长，"你负责存储痛苦，她承载美好。"

　　全息影像突然切换。高三教室的吊扇吱呀转动，模糊人影正往棠梨课桌放乙醚瓶。江淮的金属手臂自动对焦，画面骤然清晰——那人转身时，白大褂袖口露出月牙疤痕。

　　"爸？"

　　影像中的江临突然看向镜头方向，注射器针尖折射出冷光。现实中的江淮感到锁骨处疤痕剧烈灼痛，女医生按住他渗血的伤口："别抗拒记忆回流。"

　　病房监护仪的心电曲线突然变成老式胶片，一格一格闪过江淮从未见过的画面：棠梨在花丛中转身，阳光穿透她扬起的发梢；手术台前的江临摘下手套，露出皮肤下流动的银色电路；自己举着相机，镜头却映出两个重叠的取景框。

　　"我们...都是实验品？"

　　女医生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方嵌着与棠梨相同的微型投影仪。"月牙计划需要成对的记忆载体。"她的指尖划过江淮金属化的手臂，皮肤表面浮现出相机参数的光标，"你负责记录真实，她负责生成幻象。"

　　全息影像切换成监控画面。植物人状态的棠梨躺在隔离病房，睫毛上的冰晶正融化成泪滴状的银色液体。江淮听见双重声音从自己喉咙里传出："你们把她的记忆...做成了我的止痛药？"

　　金属手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抓向女医生胸口。在接触投影仪的瞬间，整间病房被血色笼罩。墙壁渗出暗红液体，凝聚成十七岁的棠梨——她校服领口别着野蔷薇，手里却握着沾血的手术刀。

　　"江淮..."幻象棠梨的瞳孔分裂成无数镜面，"你确定要看清全部真相？"

　　现实中的监护仪发出尖锐警报。女医生踉跄后退，手腕光纤断裂处喷出的不是血，而是带着显影液气味的银浆。江淮看见她军靴底部藏着微型注射器，标签上印着"A1-3最终版"。

　　金属手臂突然自动调焦。血色幻象背后浮现出另一组画面：江临站在冷藏柜前，柜门玻璃映出少年江淮举起的相机。取景框里，江临手中的注射器正将血清注入贴着棠梨照片的培养皿。

　　"记忆嫁接...是把两个人的经历重新剪辑？"江淮抓住病床护栏，金属手指在铁架上留下清晰的指纹凹痕。病房灯光突然频闪，女医生军装内衬露出锈迹斑斑的胸牌：记忆剪辑科·林晚。

　　全息影像开始崩塌。碎片中闪过棠梨被推进手术室的画面，她挣扎时打翻的托盘里，混着带月牙标记的注射器和江淮的旧相机。父亲的声音从所有裂缝中渗出："完美的记忆载体...必须自愿献祭痛苦。"

　　现实中的棠梨突然睁开眼睛。她的虹膜变成镜面，映出江淮金属手臂上正在浮现的新功能——快门按钮从皮肤下凸起，取景框锁定女医生断裂的光纤接口。

　　"警告！原始记忆正在覆盖嫁接程序！"医疗AI的机械臂突然转向，针尖对准了女医生的颈动脉。江淮听见自己骨骼发出胶片过卷的声响，金属手掌自动对准了棠梨的心脏投影仪。

　　林晚擦着嘴角的银浆冷笑："现在你该明白了...为什么植物人状态的棠梨会突然恢复意识？"她踢开军靴，露出小腿上同样的月牙疤痕，"我们三个，都是被剪辑过的记忆载体。"

　　病房突然陷入绝对黑暗。江淮感到有冰冷的手指贴上自己后颈，棠梨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看镜头..."金属手臂的取景框里，浮现出江临实验日志的最后一页——[记忆嫁接成功率100%，副作用：载体将逐渐取代本体]

　　黑暗被破门声撕裂。真正的棠梨父母冲进病房，手里举着的不是鲜花，而是老式相机。闪光灯亮起的刹那，江淮看见自己金属手臂上映出的倒影——那是父亲年轻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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