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42

"因为我算了一笔账。"江程的目光直视她，"三个月东京，加上前期准备和后期制作，至少半年见不到你。我们现在的状态..."他摇了摇头，"我担心半年后，我们可能就变成陌生人了。"

邓婵星握紧了酒杯。她想反驳，想说他们可以克服距离，但内心深处，她知道江程是对的。过去两个月，他们的通话越来越短，信息回复越来越慢，有时甚至两三天才能好好说上几句话。

"所以你放弃了？"她轻声问。

"不是放弃，是选择。"江程握住她的手，"我联系了山本，提出可以远程参与部分创作。他很开明，同意先合作几首歌试试。"

邓婵星望着他坚定的眼神，突然明白了这个决定对江程意味着什么。大学时代的江程绝不会妥协，他会坚持要么全盘接受要么全盘拒绝。现在的他，学会了在理想与现实间寻找平衡点。

"你应该跟我商量的。"她最终说道。

"然后听你理性分析为什么我应该去日本？"江程笑着摇头，"这次我想听从自己的直觉。"

晚餐后，他们漫步回到邓婵星的公寓。刚出电梯，就听到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从走廊尽头传来。

"我告诉过你不要随便翻我的东西！"一个熟悉的男声怒吼。

"我只是想帮你整理资料！"女声同样高亢，"谁知道你有七个不同的笔名写七种完全不同风格的小说！"

邓婵星和江程对视一眼，加快脚步。转过拐角，他们看到肖晚晚和黎晖站在3B门口，地上散落着一堆纸张。肖晚晚穿着夸张的彩虹条纹毛衣，黎晖则是一身黑，活像一对反色卡通人物。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邓婵星惊讶地问。

肖晚晚猛地转身，脸上的怒容瞬间变成惊喜："副会长！江程！"她飞奔过来，给了邓婵星一个几乎令人窒息的拥抱，"我们刚到！黎晖这个混蛋居然瞒着我写了那么多——"

"闭嘴。"黎晖快步上前捂住她的嘴，耳尖通红，"那是私人创作。"

江程弯腰捡起一张纸，挑眉念道："《致SW》...哇哦，这是情诗吗？"

黎晖以惊人的速度抢回那张纸，塞进文件夹："不是。"

"就是！"肖晚晚挣脱他的控制，"SW明显是肖晚晚的缩写！他写了整整一本诗集，用'晚风'这个笔名！"

邓婵星看着黎晖难得慌乱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四人在走廊上重逢的场景荒诞又温馨，就像大学时代的某个片段被直接移植到了纽约的公寓楼里。

"进来吧。"她打开自己的公寓门，"虽然地方小，但挤一挤还是够的。"

那一晚，邓婵星的小公寓充满了久违的欢声笑语。肖晚晚滔滔不绝地讲述她和黎晖在北京的出版冒险；江程分享了乐队巡演中的糗事；就连一向寡言的黎晖也难得说了不少话，虽然大部分是在吐槽肖晚晚的邋遢习惯。

"所以，"肖晚晚盘腿坐在地毯上，嘴里塞满薯片，"江程真的为了你放弃了日本？"

房间突然安静下来。邓婵星看向江程，后者正专注地调试吉他，假装没听见问题。

"他没有放弃，"邓婵星替江程回答，"只是调整了合作方式。"

"啧啧啧，"肖晚晚摇头，"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黎晖，学着点！"

黎晖推了推眼镜："如果哪天我放弃哈佛的教职陪你满世界跑，请直接送我去精神病院。"

深夜，当肖晚晚和黎晖回自己房间后，邓婵星和江程并肩坐在狭小的阳台上，分享一条毛毯。纽约的夜空难得晴朗，几颗星星顽强地穿透城市光污染，微弱地闪烁着。

"谢谢你来了。"邓婵星轻声说。

江程揽住她的肩膀："其实不只是为了你。最近我一直在想...音乐对我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嗯？"

"如果是四年前的我，会毫不犹豫飞去日本，追求所谓的'纯粹艺术'。"江程仰头看着星空，"但现在我明白了，音乐的价值不在于多'纯粹'，而在于它能连接多少人。如果我的歌连最爱的人都无法触及，那还有什么意义？"

邓婵星靠在他肩上，想起大学时江程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样子。那时的他像一团不羁的火，而现在，这团火学会了为他人而燃烧。

"我也有事要告诉你。"她犹豫了一下，"我打算申请调去公司的社会责任部门。"

江程惊讶地转头看她："离开投行部？那不是你..."

"父母的期望，我知道。"邓婵星苦笑，"但这几个月我越来越清楚，数字游戏不是我的热情所在。Ms. Roberts说社责部正在招募有金融背景的人，做小额贷款和女性创业支持。"

江程的眼睛亮了起来："这太适合你了！记得大学时你为女生社团做的财务规划吗？她们到现在还在用那个模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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