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画布2

“处理掉。”简繁的声音平静地补充了一句，仿佛在吩咐清理一堆实验垃圾。他的目光重新落回蜷缩在墙角、浑身污秽、瑟瑟发抖的邓婵星身上，镜片后的眼神冰冷而……满意。

“很好，TC-0719。”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如同欣赏一件合格工具般的赞许，“虽然过程充满了低效的情绪冗余和生理性失控，但最终指令得以执行。这证明在足够强度的压力引导和即时反馈机制下，即使是存在显著认知缺陷的个体，也能被塑造出基础的行为模式。”

他缓步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如同看着一只刚刚被成功驯服、还残留着野性的实验动物。“你暂时保住了你的‘价值’。记住这种感觉。记住服从与生存的直接关联。”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的警告，“也记住，‘报废’随时可能发生。你的‘价值’，取决于你的‘可控性’。”

说完，他不再看瘫软在地的邓婵星，对着旁边的工作人员吩咐道：“带她回隔离室。深度镇静剂剂量……维持原状。72小时倒计时……暂停观察。”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格外清晰，如同对邓婵星刚才那场血腥“考试”的最终评分。

暂停观察……不是终止。仅仅是暂停。她的小命，依旧悬在简繁的一念之间。

***

再次被丢回冰冷的隔离囚室，厚重的金属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闭，隔绝了外面地狱的景象和声音。邓婵星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惨绿色的冰冷地板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指尖残留着注射器冰冷的触感和粘稠药液的幻觉，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和呕吐物的酸腐气息，耳边仿佛还在回荡着那个年轻男人临死前的惨嚎和肖墨墨疯狂的咒骂。

巨大的罪恶感和濒死的恐惧像两座沉重的大山，将她死死压住。她亲手……杀了一个人。为了自己活下去，她成了恶魔的帮凶。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剧痛和胸腔里一片冰冷的麻木。简繁暂停了清除倒计时，但这只是缓刑。72小时之后呢？或者，只要她再次表现出“不可控”……

她蜷缩在墙角，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进臂弯，试图隔绝这冰冷残酷的世界。身体和精神的双重透支，加上药物残留的效力，让她在极度的痛苦和恐惧中，意识渐渐沉入一片混沌的黑暗。

不知昏睡了多久。也许几个小时，也许只是一瞬。

“咚！咚！咚！”

一阵沉闷的、如同重物撞击墙壁的声音，猛地将邓婵星从昏沉中惊醒！

那声音不再是之前疯狂的撞头嘶吼，而是带着一种奇怪的、有规律的节奏感。沉重，缓慢，一下，又一下，间隔几秒，再次响起。像是一个濒死的人，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传递着什么信息。

邓婵星的心猛地揪紧！肖墨墨还没死？！她……她在做什么？

撞击声持续着，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执着。邓婵星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挣扎着爬到那面冰冷的墙壁前，将耳朵紧紧贴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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